葛黎兴致勃勃,她前世时每每执行任务无聊时自己和自己玩儿,早就摸出了一套规律,想象着对方被抽为乌龟的模样心情大爽。
她道:“先说明白,不许耍赖,也不行用身份压人,还有,若是谁抽中了就在脸上划一笔。”
宗决很是纠结,想了又想点头。
葛黎将牌留了一半不用,先在这一半的牌中抽出一张为乌龟,再把之后的平均分给两人,然后指点着对方把对子拿出来,之后剩下的无对子的牌就向下一家抽一张牌,组成对子,一路抽下去。谁最后只有一张就是和抽出那张成对子就是乌龟了。
宗决没有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法,没几圈下来便被抽了次乌龟,瞧着葛黎执笔,脸色变黑了。
葛黎嘟嘴道:“不许耍赖的!”
宗决无奈,由着对方笑盈盈地凑近,小心地在他的脸颊上画下一笔。
带着凉意的墨软软的笔尖,还有对方凑近前那明媚的笑容,吐气如兰轻轻撩拨着他每一根神经,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猛然间有些口干舌燥。
葛黎没有注意到,落了笔往后退开,看着对方原先白净俊美的脸上多了这黑乎乎的条条,滑稽可笑,不由地笑得直不起腰来。
宗决苦笑,幸亏高至有心将所有的人都摒开了,若是有人看见他们如此神武俊美的皇上这般模样,只怕比叛军更加惊震人心。起了争胜的心,睨着她道:“再来。”
葛黎欣然。
两人你来我往,都是绝顶聪明之人,胜负相当。
几圈下来,互相看看黑乎乎一道道的脸都忍不住笑起来。
宗决看着她隐藏在黑墨中熠熠生辉的眸子,心头一动,刹那间有种冲动,这般的灿烂明媚的笑容,这样生动明澈的眸子,他愿意倾其所有!
伸手拉了她过来,用绢布一点一点拭着,仿佛擦拭着最珍贵的宝贝。
葛黎的笑容渐渐凝住了,看着对方沉沉的眸子,她有种压抑感,不自在地扭了下,喃喃道:“我自己来。”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绢布,不小心触到了对方的手,肌肤相碰,让她惊颤了下。
她抬眸,对方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彼此的脸上,肌肤上甚至战栗着小小的疙瘩。
一时间宫殿里空气沉闷,令人窒息。
骤然间,天空划过道闪电,血红的如同野兽的舌头舔过山尖,轰隆隆的雷声乍然在头顶响起,接着倾盆大雨而下。
这一惊雷也惊醒了宗凛,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葛黎乘机往后一退,退出了他的范围,讪笑道:“对不起,我,我去打水给你洗。”
宗决松了口气又觉得有几分失落,笑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高至!”
高至无声地站出,低着头,道:“皇上有何吩咐?”
宗决道:“打两盆清水来,不许其他人进来。”
“是。”高至退下,须臾便打了两盆清水进来,依然低着
头出去了。
葛黎赞叹,道:“果然是个识眼色的。”抄了水洗脸,拭干。
刚刚梳洗好,高至急促的声音,“皇上,有要事禀告皇上!”
“说。”宗决又恢复了那王者威仪的一面。
高至道:“看守天坛的祭士来报,百年老松突然断了枝头”
“什么!”宗决霍然起身,撩开帐幔,外面跪着一个黑衣人,衣服下摆的水濡湿了地面。他低着头,声音颤抖着,道:“皇上,雷电击中树顶起火,折断奴才连夜下山禀告皇上。”
宗决身体微僵,祭天是每一代皇上登基必做的事,相当于祭告上天谁是皇上,取得上天的佑护,百姓的认可。
天坛上的老松是开国皇帝种下足有三百年的历史,经历过风雨雷电依然归然不动,偏偏在自己登基时候出现了这种状况。
谁都知道这些年西陵皇位之争的激烈,先太子失踪,众皇子间互相残杀,自己也是踩着兄弟亲友的鲜血才坐上那至高的位置。更何况这段时间刚平了二皇子的叛乱,又有旱灾之事,如果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对朝堂内外都是一个不小的震动,猜疑、谴责、不满也会接踵而至。
他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知道这件事的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