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然知道自己喝了酒,脸红,便不愿意见人,弯腰将脸颊埋在纪月的掌心里,只闷闷地说:“他说,那些都是他哥哥的……朋友,他不能赶她们出去,好,这我理解。可是,他总不能,因为那些所谓的客人,把婚房都改在我家吧?他也太不重视我了……”
说到这,她心里升腾起一股邪火来,硬生生逼着自己干了整整半瓶红酒才算完。
那浆果色的酒液立刻将她的唇染色,胃里的饱胀感满溢到的眼周,无法及时消化的酒液就那么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她本就生了一对含情目,现下流着眼泪的模样,更是勾魂摄魄看得人心旌摇曳。
若非两人现在坐着的正是自家酒吧,坐的又是偏僻角落,不知要要引起多少登徒浪子的觊觎。
纪然这边厢哭得是稀里哗啦不能自已,可仍有最后一丝意志在,在察觉到自己可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的时候,强打起最后一丝精神,转身面对墙壁,拍拍纪月的肩膀道:“找人来接我,回老纪家,我不行了……”
纪月应了一声,刚巧有人电话打进来,她接起来便匆忙道:“喂,我现在有事儿,你能不能……”
她语气挺不客气的,纪然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又靠在墙上,结果失了准头,额角撞上去,老大一声响。
纪月忙回头去看她。
“我知道你有事儿。”电话那头的声音懒洋洋的,“可你至少也先听听我的事儿吧……”
纪月很是不耐:“那你快说。”
那人笑着回:“我这有个醉汉,喝得不省人事了,一个劲儿告诉我让他媳妇儿来接他,我也是没办法了,你知道,我这是公安局,不是流浪汉收容所,要是没人来接,我可报给媒体了啊……”
秦嘉言话说成了这样,纪月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了,当下瞟了纪然一眼,发现纪然不知为何,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便堵着话筒问她:“那个,纪恒然好像也喝多了,现在在公安局。”
纪然呆呆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谁呀?康辰?”
纪月摇摇头:“秦嘉言。”
她没搭言,闭上眼,靠在墙上睡了。
纪月以为她没听清,刚想再说一次,却忽然听到了她极为冷静克制的声音:“让他去死吧,死了的话,好一点。”
同时秦嘉言也在那边说:“嘿,哥儿们,你媳妇儿也醉了,恐怕来不了了……哎!你急什么啊?”
纪月听着他说话就烦,在纪然坚定的目光中,回了刚刚那句话,而后便匆匆挂断电话,给司机拨过去:“那个,你快来,要不然你家小姐,可能会有酒后杀人的嫌疑……”
司机听了这话,自然不敢怠慢,连滚带爬过来接人。
一小时后,车子安安稳稳停在了纪家别墅外面。
纪然拒绝了纪月和司机的陪伴,一个人走进了纪家诺大的院子,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一样。
房子里黑漆漆的,老纪应当是不在家的。
这时间,他不在家里又能是在干什么呢?她走到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夜风寒凉,吹得她遍体生寒。
蓦地,她想起了坪山阁里温热的泉水,还有枕畔温柔的男人。
男人啊,男人。
一个一边宠爱她,一边轻视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