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并未发现银灵子神情的变化,只低头看着锦盒,指尖颤抖着轻抚其上。
“虽然每个月都能收到他的家书,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毕竟那里环境艰苦,医疗条件也很差。
可我什么也不敢说,我怕他伤心,真的是应了那句诗。
问君食可足,谓君衣可暖,心念不敢对君语。
只能问他吃的怎么样,穿的暖不暖和,却不敢说想念,我怕自己忍不住。
想要问君何时还,念君不许,心虔一卦祷君安,我只能默默为他祈祷,什么也做不了。
就这样互相通信,一转眼就是八年。
他的家书越来越短,而且字迹越来越无力,完不像是曾经的铁画银钩,刚劲有力。
也许是夫妻感应吧,我觉得他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可问他,他又不说。
他这人啊,一向是报喜不报忧,从不肯让我担心。
我收到第九十九封家书时,发现上面根本不是他的字迹!
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悲伤,冥冥中总感觉他是在跟我告别。
他说,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吾与汝并肩携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语?何情不诉?及今思之,空余泪痕。
他说,吾平生未尝以吾所志语汝,是吾不是处,然语之,又恐汝日日为吾担忧。吾牺牲百死而不辞,而使汝担忧,非吾所忍。
他说,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吾不能陪汝白头到老,但望汝如窗前梅,坚强活之。
看到最后一句话,心尖一颤,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他定然是出事了!
我发了疯一样冲出家门,迫切地想要守在他身边。”
说到这里,老夫人似乎想到了曾经最惨烈的记忆,整个人都有些崩溃,捂着脸,哽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