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街那一瞥,玉璇玑整个人便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脑中始终盘旋这个那个与兄长极为相似的背影。
“夫人,夫人。”叶忠连唤了两声方才拉回了她的思绪。
“嗯”她柳眉微蹙,尚且有几分茫然。很显然刚刚叶忠说了什么,她可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夫人可是有什么心事?”叶忠关切的问道。
“无事。”她眉梢一挑,摇了摇头,沉吟一瞬,她突然说道“盘下的那个店,就开一家茶坊吧!”
“可茶坊近来都不甚景气……”叶忠皱眉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她抬手打断了叶忠的话,她知道叶忠想说什么,如今她们的布庄绣艺在西隋已然渐渐呈现垄断之势,此刻定然要趁胜追击,但她也有自己的思量。
况且生意做的大,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凡事要懂得收敛锋芒,否则树大招风,势必引火烧身。
“就是因为不景气。”她不咸不淡的望着叶忠,见他仍是蹙眉不解,便轻笑着万般意味深长的道“这不景气也有不景气的好处,就好比明珠若不蒙点灰尘,总归是引人觊觎的。”
言落,叶忠眼眸一亮,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了然于胸。
“夫人说的对。”
“嗯。”她嫣然一笑,望着叶忠的反应甚为满意。
正谈笑间,一青衣小厮便行色匆匆的小跑了进来。
“夫人,沈丞相想要见您。”
沈天泽要见她她眯了眯眼,心下猜忌。
“不知沈驸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沈天泽寻声望去,只见一袭紫衫的玉璇玑笑意讥诮而桀骜的自内间走了出来,浑身冷意更是直直逼来。
这架势还颇有几分穆凉雪的味道。
“今日前来是有件事同七夫人相商。”沈天泽不甘示弱的讥笑道。
她故意戳他的痛处,那他自然不会客气,谁人不知她玉璇玑身为玉府嫡女却给紫衣侯当了侍妾在他看来这也是玉璇玑身上的一个“污点”。
“沈驸马觉得我像好说话的人吗?”她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对沈天泽的话显得十分不以为意,甚至是眸光阴翳无匹的望着站在堂中的沈天泽。
她太了解沈天泽了,所以她越是不以为然,他就越是咬牙切齿,当然最可笑的便是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入侯府为妾便是她的痛处,还想着踩上两脚,只可惜她根本不在乎。
见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沈天泽的心中除了失望,自然也是极度的不爽快。但想到今日前来的目的,便又不动声色的将心中隐隐而起的不痛快压制了下去。
“这是三十万两,另外这里还有二十万两,只要七夫人将布染坊的店契还给本相,这些银子便都是七夫人的。”沈天泽眼神一扫,身后端着托盘的两个小厮会意的一步上前,他的大手一掀那黑色罩布,沉甸甸的五十万两银子便呈现在了眼前。
望着沈天泽笑意狂放,而且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嘴角微微一勾,俨然冷笑不止。看来沈天泽不止自以为是,而且还没有点半自知之明。怪不得当初朝廷封他做了丞相,却还要封个左丞相,这一点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驸马觉得我玉璇玑像缺银子的人吗?”她噗嗤一笑,万般的轻蔑与讽刺。
虽不知沈天泽为什么又突然想要要回布染阁的店契,但已然入了她玉璇玑手中的东西,若是她不想给,谁也别妄想一分。
沈天泽面色骤然一变,玉璇玑此言可算的上是当众扫他的面子了。
“那七夫人要怎么才跟归还?”他紧攥着拳头,恶狠狠的盯着她,仿似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若是他人低声下气一点,我尚可考虑。”她无所顾忌的抬眸与之直视,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弧度,故意顿了顿“但沈驸马在态度上毫无诚意,我实在是无从考虑啊。”
言罢,她揪着眉头,仿似真的十分为难一般。
“那七夫人要怎么样才肯归还?”沈天泽脸色一白,玉璇玑分明就是在羞辱他,但为了拿回店铺,他却是不得不放软了语气。
“本夫人倒是挺好奇,既然沈驸马将店契让了出来,如今为何又为此而大动干戈呢?”她巧笑嫣然的望着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在桌上。依她对沈天泽的理解,那店铺里若不是藏着什么秘密,他断然不会来她这里自取其辱。
“家母说那店铺是沈家祖业上的卖不得。”沈天泽眸光一闪,面含怒色的说道。
此时此刻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她已经死了千百遍了。
“哦。”玉璇玑故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若不是她了解沈母跟沈天泽的为人,她还真就相信了沈天泽的鬼话。方才叶忠便说过这布染阁生意亏损,于是清澜公主便将之抛售了出来。看沈天泽如今这阵仗,显然清澜公主未同他商量。
而沈天泽如今急切的想要拿回店铺,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店铺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那……”沈天泽见玉璇玑有松口的意思,不禁眼眸一亮,然而很快她的话便如一盆凉水般泼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