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哈哈~”
周慎澄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少时快步向前,让癞疮头看个仔细。
“你是~”
癞疮头借着昏暗的月光,将周慎澄打量一番,只觉面善一时却想不起是谁。
“故人~”
癞疮头迟疑着,缓声张口说道。
“是故人~”
周慎澄将“故人”两字音调拉得老高,轻挑眉毛,嘴角上扬,周遭人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此时他的心情不错。
“学生来贵宝庄,还“利息”来了~”
言毕周慎澄回身立定,如当日一般冲着二人躬身行礼。
“孟县的举人老爷!”
癞疮头听得“学生”、“利息”二字,瞬间反应过来,不禁脱口而出。
而老蛤蟆闻言,却只骇的不敢张嘴说出一字。
二十多名兄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被他杀得所剩无几,这破庙今夜,道场变修罗场,四散的尸首,遍地的血迹,竟是出自数月前的那俊美书生之手。
莫说是他老蛤蟆,即便此时朱老三清醒着,怕是也难相信。
“你的利息还完了吗?”
老蛤蟆开口问道,声音不大,在这寂静时刻却格外的清晰。
“你说什么?”
周慎澄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出声反问。
护卫队见他满脸血渍,又似魔怔一般的话语,以为这老蛤蟆要耍什么花招,便齐齐的将长矛对准了他。
“我说,杀了我放了他俩~”
老蛤蟆转头看了一眼被捆绑着的二人,咬牙沉声说道。
“你凭什么与我讲条件?”
周慎澄只一抬手,众人将长矛收回,俯身盯着老蛤蟆,似笑非笑的出声探寻。
“老蛤蟆,你不要命了~”
癞疮头回过神来,怕老蛤蟆性急再招惹了周慎澄,立时没命,急声劝导。
他癞疮头也在道上混了几年,留人性命的事儿也曾干过,却从未见过周慎澄这般人物。
明明是个读书走仕途的,却敢只带三个家丁来他们这儿,虽说是拿钱赎人,可没点儿胆色也是不敢进这土地庙的。
既给了银钱,领人归家便是,却又回身多拿一倍的银钱,来买一个日后清净。
原也是老大猖狂,当面将他周慎澄羞辱一番,此人却能隐忍至今,纠集这二十余人来此一顿厮杀,确实是个狠的。
“凭当日是我找你的人来接头!”
老蛤蟆此刻也不再害怕,他娘的,有什么可怕的,此刻被杀了院内还有二十来号兄弟在那黄泉路上等上,自是不会孤单。
“你是说,我与这土地庙的恩怨,是自你开始的,所以应该自你结束?”
周慎澄躬身扇了扇老蛤蟆的脸,撇了一眼地上睡得死猪一般的朱老三,也就是周慎澄认识的猴子音一眼,轻蔑的沉声说着。
“不瞒举人老爷说,那癞疮头家中还有老母,他虽是不务正业,却是个孝顺的,每日得了银钱,总也会买些吃食给老娘送去。”
老蛤蟆见状,知晓自己不够分量,但癞疮头是个仗义的,平日里没少得他恩惠,今日总归是要死的,不如给他争得一线生机。
“来人,将他嘴给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