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拿不定主意,趁今日无事,便来到安平王府,请司马孚体验一番棉被,好好说一说这事,请叔祖父赐教。没想到棉花的事情刚说完,便传来文宓要和牛安决斗的消息。
司马孚听完,轻轻笑了出来:“这文家小子,当真是行事难以捉摸,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司马炎可没司马孚的好心情,正为此头疼不已,让来人又重复一遍,才开口说道:“孩儿以为,此事不宜调停。下诏调停,也很难阻止此事。文宓已经把话说死,牛安不应战,他便杀上门去。”
“调停?”司马孚摇了摇头:“单牛安最后那一句死鬼师傅,便没了调停的余地。这四个字,犯了两个死罪。”
司马炎恍然大悟,狠狠说道:“是,言语羞辱别家尊长,这是死仇。不顾国朝避讳,公然提及先伯父名讳,居然还在之前加个死字,国法也难饶他。”
司马孚点点头,接着说道:“此事不宜动晋律,陛下先前避讳字多,已引人抱怨,这次不宜在这话上做文章。再者还有那牛继马后的传言,陛下不宜轻动,以免被人提起旧事。且让文宓去处置,他既然敢在齐王面前说这话,杀上门去有何不敢?下诏调停,不过是让这事从明斗变成暗斗。”
司马炎低头称是:“伯祖所言极是,或许文宓更擅长暗斗,他有三箭退万敌的箭法,又有力战十九人的武技,还有一对一斗杀成名高手的实力。文府刚被游侠翻墙而入,谁知道他会不会依着葫芦画瓢,对牛家来一次,牛家还能防他一辈子?”
司马炎将事情思索一番,心中猛然发现他应该确保让此事发生。如此一来,牛家、文家便是死敌。
牛金因为牛继马后的传言被高祖宣皇帝毒死,文家祖上文俶旗帜鲜明造世宗景皇帝的反。这两家都在他的黑名单上,他乐得他们杀得不可开交。
此外,司马炎对裴公和齐王的动向也很感兴趣。最近齐王想结交裴秀,不光有齐王近臣保奏裴秀的近人,齐王甚至降尊参加裴秀嫡母的寿辰。一旦决斗之事发生,尤其是文宓一旦身亡,司马炎再也不用担心裴秀与其古旧有靠近齐王的可能。
裴秀一向忠心耿耿,很少在皇帝面前提个人要求,唯一的一次便是上次说起文宓,这位老臣当面坦言文宓是他生母一族唯一的传人,是他看重的薪火传承人。这是在请求司马炎不要再难为文家,司马炎也已答允。
司马炎想到这里,开口说道:“伯祖,此事涉及裴公与齐王,孩儿不能确定他二人如何应对,唯恐引发朝局动荡。”
司马孚想了想,摇头说道:“陛下多虑了,裴秀是懂分寸的,即便参与,也会自觉克制,不会引发大攻伐。至于攸儿,此事错在牛安,以攸儿才智,最多只会出面说合,绝不会对文宓不利。”
司马孚看司马炎沉默不语,想了想岔开这话:“陛下应该担忧的,是曹志父子。”
“曹志父子?”司马炎想了想,明白过来:“是了,此二人今日也要为难文宓,若不是牛安说错话,恐怕激怒文宓的当是他二人。”
司马孚喝口茶润一润,说道:“陛下所言极是。据老臣所知,自陛下赐那王府给文宓之后,曹氏父子便开始给文家施压。先前在文家被文宓怠慢,一直愤愤不平,在卫家宴会上便想滋事。若不是裴秀认下了文宓,这事怕已闹将起来。以今日来看,曹志对此事也有参与。”
“可惜啊。”司马炎叹一口气,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可惜说那句错话的不是曹志父子,若是文宓与曹家决斗,会是更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