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君鹤端着装早膳的托盘返回内室的时候,云承已经醒了,正披散着头发坐在软榻上望着摆放在面前的一盘棋子出神。
那盘棋是昨日东方珏留给他来解的,只是昨夜忙完太晚了,骆君鹤便没有舍得再让他操心费神的研究棋盘上的棋局。
“阿承,别看那糟心的棋盘了,早膳已经备好了。来,我先伺候你梳发吧!”骆君鹤将早膳放置在小几案上。
托盘里有刚熬好的米粥,还冒着热气,正好趁着梳发洗漱的时间晾一下。
“好。”云承将目光从棋盘上敛去。
“阿轩,这次大冢宰对薛怀泽的攻击,几乎可以说已经将薛怀泽逼上了绝路,眼下他已经把整个徽州都封锁起来了,兵力也损失了一半往上。但你我都清楚,薛怀泽并不是一个轻易便会认输之人,所以你和岐国皇帝依然不能有一丝的松懈。人在到了绝路之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们谁都无法预料。而岐国的庙堂之上是否还有薛怀泽埋下的眼线,或者说薛怀泽是否还收买了什么人在庙堂或者岐州的皇城内,我们并不清楚,你此番回去后,一定……”
“阿承啊,”骆君鹤截断了他的话,手上不是很熟练的帮他束着发,看着镜中的云承笑道:“你就不能省省心么?你身边那个江湖郎中难道没有叮嘱你要少思虑,多养精蓄锐么?每天操劳这么多,累不累?”
云承抿着嘴,迎上镜中骆君鹤看自己的目光。
“你所思虑的这些我想到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娘曾经教过我一种用兵之道,阿承,你知道是什么吗?”
“长公主教过你那么多兵法,我猜不到。”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骆君鹤的神色中带着丝古怪说,“这几日我也想了许多,以薛怀泽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所以我想趁着他经历了一场大战还未来得及休整,给他来个攻其不备。虽然说这样做有些缺德,在江湖上若是想要挑战哪个大家,必须要提前下战帖,公明正大的比试。可这薛怀泽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我这样做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承神色一变,“你想回岐国后率兵南下攻打薛怀泽?”
“没错。阿承,你知道的,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不管是为了还百姓一片祥和与安宁,还是因为多年前那场由他燃起的大火,我与他的恩怨也该是时候好好算算了。”
从得知薛怀泽是长公主府的始作俑者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骆君鹤一直忍着,那可是灭门的仇恨啊,是要付出多少忍耐才能扛到现在的。云承看着镜中的他,此时的骆君鹤已经为自己束好了发,他心中一酸,将自己的手覆在了骆君鹤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背上。
云承没有对此发表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清楚阿轩已经在以他看不见的速度成长,早已经超过他的期待。他甚至不需要再为阿轩出谋划策,阿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用兵计划。
不过骆君鹤从他的眼神中却能读出他的关心和支持,随即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在手背上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调皮地问道:“我的陛下,你还没夸我呢,给您梳的发如何?可还喜欢?”
云承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你上次有了很大的进步。”
骆君鹤贴着他的耳朵,怪声道:“熟能生巧,还请陛下有些耐心,会越来越好的。”
这话说的很简单,却被云承听出了一语双关的意味,倏地他的脸上浮上一圈绯红,这个浪荡子,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撩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