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年要在崇平过年了。”赵锡梁扼腕而叹,望着黑沉沉的天幕,突然咳嗽了两声。
身边女子正垂首不语,身边将士穿梭如云,不时将伤兵和尸体抬回处置,战场上血腥味十足,浓得令人喘不过气来,也很好地掩盖了他的味道。
掌心沾了一点粘腻,他不用嗅也知道是什么,身躯不自觉地僵硬了起来,眉眼霎时间看起来阴鸷非常。
“怎么了?”宋远知这才抬头问他,他不着痕迹地将手收在了背后,说道:“没什么,只是想着,这是朕和你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却是在战场上,多少有点遗憾。”
才第一年啊
可是却没有以后了
“我不在乎这些,只要和你在一起,茅屋草席也是甜,风霜刀剑也是蜜。”宋远知认真地说道,她轻轻地侧身,挽住了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赵锡梁惊异地问道:“你几时学得这般甜言蜜语?”
于是宋远知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下:“这叫近墨者黑。”
赵锡梁吃痛,乍然又要痛咳出声,忙又忍住,只笑道:“那朕得再教你点更黑的。”他佯作要去呵她的痒,逗得她咯咯直笑,连声求饶,一时竟忘记了反抗。
周边将士纷纷侧目,忍笑忍得辛苦,久攻不下的颓丧一时间也被冲淡了不少。
等闹够了,宋远知才问到正题:“你可有破城之法?”
将士们原本以为赵锡梁赶上之后,便能一举攻下崇平,却没想到也就比之前的境况好一点而已,到现在为止,他们可连崇平的边都还没摸到呢!这对于军心可十分不利。
赵锡梁做无奈状,“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在崇平搞了什么猫腻?”
宋远知顿时心虚,要说猫腻,她在南平待的五年,搞的猫腻又何止百件?单说这崇平,她还在当代时,就明确知道崇平对于南平的重要战略意义,自然是对它下了大功夫,在原有基础上,又加固了城墙,调派了精兵强将,配齐了各式武器机械,并在城内设陷阱,做埋伏,即便他们即刻破城而入,恐怕还得吃上一些苦头。
赵锡梁看她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摊手,做出一副“你自己挖的坑,自己填”的表情。
如果他知道宋远知挖的大坑还在后头,恐怕即刻就能气得呕血三升,当场身亡。
夜深了,士兵都回去休整,二人也回营帐休息去了,谁知两人还没入睡,便听到外面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大地颤动,帐篷都晃了一下。
宋远知第一反应是又地震了?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翻身将赵锡梁挡在了下面,然后不出一秒,却又被他有力的胳膊揽着掉了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