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111.然后，下定决心的文化祭。（15）
文化祭第二天。
一大早就被纱仓强迫，穿上了明黄色的班级文化衫，看上去仿佛是情侣衫，搭乘电车时，总感觉有大妈盯着我们的衣服窃笑。
到了学校后，我同纱仓分开行动，她去了班级，我则是前往学校礼堂。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的演出依旧十分顺利，舞台上是与昨日相同的节目，台下的观众换了一批又一批。
上午的礼堂演出结束后，相较于紧张忙碌的第一天，今天总算是能稍稍松口气，能够抽出时间在文化祭上闲逛。
我顺着拥挤的人潮向校舍走去，校内各处都是临时搭建的摊位，钻入鼻尖的是章鱼烧与炒面的诱人香气。
区区高中生的文化祭，竟能弄出堪比夏日祭夜摊的香气，实在是不可思议。
以前的我是万万没有这种心思的，只觉这种供现充享乐的节日与我何干，远远不如独自在天台午睡来得逍遥自在。
与其说是为了享乐而闲逛，几乎是下意识的以举办者的目光来审视。
“我问你，你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怎么了？没有胃口么？”我不禁问。
“这次真的十分感谢神宫寺同学与羊宫同学。”
“如果是煮汤就可以吃。”
“嚯嚯……让咱猜猜，是不是专程来看咱的？”
“我有打扰到你们？”
“嗯，因为有未来想做的事。”
“没有。”
这回答叫我和羊宫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我才从口中挤出一句恭喜。
“可是，身边的大家不都有想做的事，或者是梦想之类的东西。”
可此时此刻的我，只会远离旁人以此获得内心宁静的我，却打从心底想要为她们加油。
“咱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会因为看了乐队动画而想学习弹吉他，会因为看了轻小说的涩涩插画，变得想要学画画，在那之后又因为看了别的作品，而产生新的想法。
“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她忽然站定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低头看她，发现她脸上因汗水而晕开的红色颜料没擦干净，便从兜里拿出手帕给她。
至于当时会议上她被不慎推倒的事情，则是完完全全的意外，深田学姐郑重地道歉，而羊宫也已经原谅了她。
她将两根竹签当成筷子，将宛如木屑般的木鱼花，全部夹着挑进了我的章鱼烧上面。
爱情会在离别后发酵，故事总在结束后开始。
深田学姐的表情十分精彩，想必她也没料到这家伙竟会说得如此直白，可这就是羊宫曜的性子，内心没有任何想要取笑或者是阴阳怪气的念头，单纯就是想问就问。
这只小动物擦着汗珠，搞得好像自己多么功不可没似的。
1年C班的教室门口，工藤正坐在课桌前，似乎是在担任接待的职位。
在学校中庭的摊位处，买了两份章鱼烧，因为这家伙一副十分想要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掏钱给她买了棉花糖。
“擦擦脸先。”
学弟茫然地看着我，似乎完全没有领会我的意思。
“这样啊。”
这应当是一段相当艰难的恋情，大抵是我永久无法体会到的心酸，或许这恋情会随着她们青春期的终结而告终。
谈不上无聊，反而别有一番乐趣。
除了“不用放在心上”，我似乎也说不出别的话，反而是羊宫同学与她热烈的聊了起来。
像是小猫跳跃着拨弄钓鱼竿上的鱼儿那般，将章鱼丸子高高挑起，仰起脖子张嘴一口吞下，随后化身成会喷雾气的小怪兽，同时发出“好烫好烫”的轻叫声。
她真的懂了么？
同为女生，高三与高一，东京与北海道。
“咱，可爱？”
该怎么说呢，明明是十分具有意义的话题，可到了她这就莫名其妙了起来，仿佛拥有梦想是件多么不该的事情。
羊宫是个神奇的女孩子，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我便是这么想的，这带有些许偏见的想法，直至今天也没有改变。
“学长来得正好，咱有些饿了，一起去外边买些吃的。”
此时我再看向她脸颊上充斥的疲惫与倦意，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三年前，我与纱仓交往第一天的晚上，彼此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谁都不愿闭上眼睛睡觉。
“干嘛？”
我恍然地“喔”了一句，然后用竹签扎进丸子，微微旋转着滚了一圈，让表面的酱汁粘上她挑给我的木屑，慢慢吃了起来。
他在诉说梦想的时候，没有任何迟疑，眼睛里绽放着我这种人绝对无法显露的耀眼的光。
我十分清楚，这并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高尚行为，那种形象实在是与我不搭，我仅仅是希望减轻那个人肩上的负担罢了。
小动物瞪了我一眼，随后和另外几名女生打了声招呼，忽然拽着我往外走。
而且这个女孩儿还是羊宫曜。
“是指梦想么？”我不禁脱口而出。
深田学姐看上去精神并不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千本木同学在昨天的演出结束后，便立刻跟着父母离开。
“咦？学长要请咱么？”
“刚来。”
与工藤相处得久了，我并不觉得他是个不愿意付出努力，只会空谈的人，相反能深刻感受到他对于演剧的热情。
而我这颗曾经从来不关心他人的脑袋，此时闪过的全是与我自身无关的事情。
在许许多多的事情上，天赋或许是能够决定胜负的东西，可若是没有足够的热情支撑，往往是坚持不到决出胜负的时候的。
“与其说是脑筋急转弯，不如说是人生商谈。”
“话是这么说啦，但我未来的方向并不是想要演戏。”
工藤想了一会儿才露出恍然的表情：“学长误会了啦，我并不是因为想要自己演戏，才加入演剧部的，倒不如说，我这个人对演技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工藤。”
正当我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耳边传来女生的声音，我向声音的来源看去，是吹奏部部长的深田学姐。
只有我，还是空空如也的样子。
“但那有如何呢？难道咱要因为这种事儿就被指责么？
“学长，没有梦想，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儿。
“怎么了？学长。”
腼腆，害羞，坚毅。
“什么嘛~”
“原来如此。”
我不知道她们后面如何，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提及千本木同学的名字，只能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她的言行，不去触碰她心底柔软的地方。
“但是演技这东西，不应该是经过磨炼就能提高的么？虽然我是不清楚啦。”
“礼堂那边休息，趁机来看看，羊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