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昨天晚上没有一点预兆,而凌晨的雨声,就让我们在滴答滴答的水声中醒来。
天还没怎么亮,外面肯定下着绵密的细雨,池慵懒地躺在怀里,温暖得像一团棉花。我不准备起来了,享受这雨声包裹的安全。
上一次下雨后,我维修了所有漏水的窗户和房顶,此时不需要检查,我对自己的工作有信心。作为男人的信心主要来自于两点:对自己劳动的自信,对身边女人的自信。
当生存不再是问题时,你开始关心身体的欲望。当身体满足后,你关心自己的思想。我拥着怀里的这团火,着她的脸,这个思想中总闪着火花的人,此时在我怀里安心的歇息,她平静的呼吸中,满足和信任挂在她微翘的嘴角上。
“那个人,你醒了也不告诉人家。”她没睁眼,她知道我在她,她低声音闭眼说话的样子,真是迷人。
“我想让你多睡一会,你睡得舒服,我得舒服,为什么要破坏呢?”
“下雨了?我们今天要干啥呢?”她也听到雨声了。
“农村人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没孩子可打,总不可能老是欺负黄。我们说话吧。”
“那一般的农村人,下雨天除了打孩子,还干什么呢?”
“所谓打孩子是教育孩子的意思。为了试过漫的雨天,让它有意义起来。有孩子要打,没有孩子,制造一个孩子也要打。”
“呸,整天想那事,有完没完?”
“你不知道,雨天是上帝可怜农村人的呢。平时农民太忙,只有雨天才能安心造人呢,将生产与快乐结合起来,是多么伟大的想象。上帝是巧妙的,他知道,雨天你出不去,别人也不会来。”
“你说生产与快乐结合,生产是什么呢?”她这是明知故问,有意要挑逗我。
“人类再生产啊,如果这个活动不快乐,人类就没法延续了。”我这是正解,我认为这是完全正确的说法,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怪不得古人把这叫淫雨。”她居然跳跃到范仲淹的文章上了:“若非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这个词太令人误解了啊。我不相信池也受到这个误解的影响,她有故意的成分。但对这个字,这个词,我不得不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
“妖精,任何事都往那里扯,妖气不改,是不是我没把你整够?我今天要严肃地告诉你,我们许多人的误解。”她仍然在我怀里一动不动,她的呼吸直接吹在我的胸膛上,偶尔有点痒,很舒服的。
我平躺着,仰着着天屋顶,仿佛在跟自己说话。
“所谓淫雨,就是雨下得过多过的意思。在古代,淫这个词,是过分或者是过度的意思。我们听到一句古语:万恶淫为首,并不是指男女这事是万恶的。如果这事是万恶的,那么人人都当和尚尼姑,民族怎么存在基因怎么传承?岂不是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相矛盾?所以,我们把这句话往男女之事来理解,就天大的误会。”
我停顿了一下,她在我身上拱了拱:“继续说,我听着呢。”
“要按这错误的理解,那古代士大夫自称道德模范,三妻四妾的,岂不是万恶了?真实理解这个字,其实要从它结合的词来。比如淫祀,是指过度祭祀的意思淫巧,是指过度卖弄技巧的意思。从古文中,我们可以到大量的带淫的词组,都是指过度过分的意思。那么,按这个理解,我们来解释万恶淫为首就好懂了。如果按今天人们的误解来解释,那男女的欢乐,比杀人越货比吸毒放火还严重?肯定不对的。”
“古人早就窥探了人生的奥秘和社会的规律,他们发现,所有人给自己制造灾难,都是从过度过分的追求开始的。万物生,各安其命,如果物的生过度了,如稻田中的杂草得比庄稼还要茂盛,那就得拨掉。如果人的行为过度了,就会枪打出头鸟,离死不远。”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往上爬了爬,用左手支起头,着我说到:“也就是说淫乐这个词,是过度追求快乐的意思了?”
“当然,你懂的。”
“那好,我起床,要避免你犯错误。”她装着要起床的样子,我一把将她拉下来:“干什么?还没开始,就过度了?你过分不过分?”
“哈哈,让你滔滔不绝。”她倒下来,压在我的身上:“心里面想,还总找理由,你这个人,不对,那个人,总在口是心非!”
她又提到这个词“那个人”,酥得我一麻,我要镇定一下,用语言来打岔:“你知道那个人,在北方也有一个称呼跟它相似。”
“什么?”
“人家。”我念了一个相声或者是品的台词:“人家怕人家见人家,说人家呗!”猜猜,哪个是我,哪个是他?
“你知道近代,西方是如何认识这个问题的吗?”池也接受了这种听雨谈天的方式,把问题扯到她熟悉的领域。
我先把第一个问题搞清楚:“你怎么也愿意停下来,陪我说话了?”
“进入我身体容易,进入我心灵难。庄哥,你是唯一进入我心理的男人,我希望你总能撩拨我的思想。”这话从她平静的语气中,我听到了巨大的肯定,这种高度,几乎绝大部分男女都无法到达。
此时,我想调皮一下,问到:“进入身体容易,你经历不少吗?”
“庄哥,别得意,不要用传统眼光来我。你是我第一个,但我不肯定,你估计不是我最后一个,对不对?”
“别威胁我,你说的是实话。”我马上转移话题,这事可以肯定,目前,她的男人,只有我一个。但她说的容易,是相对于心灵而言的。过于聪明的女人,把男人一眼穿,没有几个男人,有这个能力和自信,敢在她面前坦露心扉的。当对方不向你打开心门,你的心门也不会打开。无法进入。
“西方从文艺复兴以来,把男女之事归结到人性上来,作为人道主义的一个内容,也就是第一次跟它披上了合理合法的光荣的外衣。其对过去性的禁锢的批判,以十日谈为代表。那时候的经典思想,总体上是合适的。”
“但后来发生了变异你知道吗?”她问到。
“我知道,但我想听你说,因为我也许没你知道得多。凡是你讲的,都比我生动。”
“故意夸人,是不是想骗我?”
“美女老师上课,是每个男生的期盼。”我老实回答。
“我过一本,是一本法国历史上伟大皇帝的传记,叫亨利五世,过这本后,我才明白,法国人的所谓浪漫,是什么意思,到什么程度。”
还真有收获,这本我不熟悉。
“亨利五世的婚姻是教皇参与的,与西班牙政治结合的产物。在中世纪宗教对人性压迫还比较厉害的时候,他们都开始放荡起来了。亨利皇帝号称有六个情妇,他经常出去与她们幽会。但皇后也不是独守清宫,她也养了白脸。”
这样的故事并不稀奇,这不过是人类演了千百次的家庭把戏。
她似乎出了我的疑问,她接着说到:“稀奇的是,他们之间关系的处理方式。有一次,亨利五世在外面与情妇幽会回来,来到寝宫时,见宫女和卫士们慌慌张张,四处奔跑。他明白了,估计皇后那个白脸在里面呢。此时的皇帝,气定神闲地坐在宫廷中间的院子,歇息了好的时间,再往卧室的方向走去,你猜他为什么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