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平出门的确是瞒着姜莉玫的。不过不是方生平的意思,而是方母的意思。依照方生平的习惯,不管上哪他都会告诉姜莉玫一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但方母却不这么想,一则省城这边的亲戚还不算省心,二来姜莉玫如果回娘家跟他父母说方家省城还有亲戚,姜家乡下那些亲戚再生出些上省城找工作想法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来之前方母就劝方生平:“别和你媳妇说咱们上哪,就说出个差,省着她心思又活泛了。”方生平不自觉就维护妻子:“妈,你别总那么说莉玫,什么活泛不活泛的。”
方母眼睛一瞪:“难道我还说错了?看她前几个月那闹腾劲儿,就差没镶金边儿了。巴结领导怎么巴结不好?买点礼物送过去也很体面啊!非得出去吃喝玩乐,那得花多少钱?不会过日子的,有钱不好好攒着,我看你们以后遇上事儿了咋办!”方生平无奈苦笑:“妈您如果想看我俩安生过日子您就少说两句。”方母白了他一眼:“但凡能让我省心,我也不至于跟你们着急上火!我闲的吗我?”
对此,方生平表示无语。方母其实是很好的一个人,就是控制欲有点强,而且还习惯用她那老一套去看问题。不过她也这么大岁数了,方生平也不指望她能跟上时代了,老太太开心就好,自己多忍忍也就过去了。
就好比此刻,两人正在省城李庆德家里,跟李庆德还有他女儿李欣喝茶。说起儿媳妇,方母就一肚子怨气,非得把姜莉玫请客巴结厉朋的事说出来让俩人给评评理:“大哥、小欣,你们说说,这样的媳妇以后是不是得和邱小燕似的不让人省心?生平也是,如果不是雅雅说,他恐怕都不能告诉我!”
李庆德笑着不予置评,他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媳妇,所以他每天闹心的只是女儿在婆家受了气回来抱怨,像这种挑剔儿媳妇的事,他自觉没有发言权。
而同样为人媳妇的李欣则免不了帮姜莉玫说话:“二姑,其实小嫂子这么做很正常,现在给人打工,哪个不得看人脸色?就算是你们那个年代,想评个职称是不是还得给主任送礼呢?”
方母辩白道:“小欣,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不是说咱高风亮节咱就不送礼,我的意思是咱得量力而为!”
“二姑,你们总说办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这送礼也得投其所好不是?打个比方,咱就拿端午送粽子、中秋送月饼,为什么现在天价的节礼那么多啊?不就是为了在众多节礼当中脱颖而出,送的不是礼,而是诚意。”
方母并不赞同:“我觉得心诚,就是有诚意了!花钱摆谱,不是咱这样的家庭负担得起的!哦!就为了送个礼,日子就不过了?”
李欣笑了:“现在送礼的哪个心不诚?恨不能认人家当爹、当爷爷都乐意。”
“这世道真是变了!”方母失望摇头:“不行!我得帮着你们多存点钱!生平啊!回去就把存折给我要过来,妈帮你管着!”
方生平一听头就大了:“妈!你消消气,你先消消气,啊!存折的事儿咱以后再说。”
“你,你们看看!看看!”方母气得拿手点着儿子,对李庆德父女说道:“这有了媳妇忘了娘!说的就是这样没心肝儿的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