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浩言老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堆钢镚，从钢镚和一包还剩两根的烟里，掉出来了一把钥匙。他弯腰捡起钥匙，打开了所谓的铁门，向上一推，整个卷帘门便划了上去。屈浩言蹙了蹙眉，拨动轮椅进了屋里。
这房里只有一个房间，满屋充斥着食物过夜后荤腥油腻，还有香烟浸在水里的难闻气味。屋里东西很乱，到处都是纸箱子，甚至没有落脚的地方，一张单人的行军床上扔着扑克和香烟。甚至连床单都有被香烟烧过的洞。
“你就住这地方？”屈浩言感觉到不可思议，“你这日子怎么过的？”
“什么怎么过的，不要没事来教育你老子。”他爸哼了一声，拿起一瓶没开的啤酒用牙咬开。
“不是答应了不喝酒吗？”屈浩言有些急切。
他爸仰头喝了一口，便把酒扔到一边，说道：“不喝不喝。刚才就是有点口渴。咳咳——”
屈浩言冷下脸。他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他从口袋里拿出平时都会备着的口罩戴上，然后抬眼问道：“医保卡呢？拿来，我给你看。”
“我找找。”他爸说着便开始在杂乱的房间里胡乱的翻了起来，毫无条理，一边找一边说，“我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是烂了点，但是起码追债的一时半会找不到这呀。”
“……”屈浩言像弓弦无声无息绷到顶，“你钱还没还清？”
“没。”他爸已经有些无所谓了，“就你给我那点钱，平时生活费都不够，怎么还钱啊？”顿了顿，他又说，“不过你放心，你爹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去工地搬砖，多少也能挣点……反正，早晚能还清的。”
屈浩言摇摇头，对他爸已经失望透顶。
也不知道翻了多久，屈浩言他爸终于在一个小铁盒里翻出了一张医保卡，兴奋道：“哎，找到了，你快帮我看看！”
屈浩言接过医保卡，打开手机，输入了号码。
医保卡在小程序上是可以查到个人就诊病例的，在使用之前，屈浩言必须先确认过他的病例。
可是，点开他爸的病例，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什么感冒、流感、咽炎这样的词。
“弥漫型恶性胸膜间皮瘤”。
屈浩言没见过这个病，但是“恶性”“瘤”这样的词，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这是什么？”屈浩言举起手机将屏幕面对他爸，“你检查出这个病了？是吗？”
男人看到眼前的手机，瞬间一愣，瞳孔直勾勾盯着手机，半晌紧绷的肩头才渐渐恢复正常，但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嗨，我听都没听过这是什么！”
“这是你的病例，什么叫你没听过？”屈浩言咬着牙狠狠问道，“你看清楚，这是你的病、例！”
屈浩言他爸干笑了一声，说道：“嗨，就是什么瘤子嘛，切掉就好了嘛。”
“……”
屈浩言帮他把办理好医保缴费，但是他平时交的社保实在太少了，而且是低保，所以连医保也报销不了多少钱，大部分还是要自己出。
从父亲家离开后，屈浩言没有回家。
他坐在街边，迅速地用手机查看关于这个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