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西门折剑没有说实话。 百里峰,其实是外门弟子和记名弟子居住的地方。 就算是正派,对弟子筛选严格,也要分开指缝,露出一点机会给那些怀揣梦想的普通人或者修炼艰难的杂灵根。否则,如果宗门里到处是内门弟子,脏活儿累活儿谁去干? 其实以前也有过像现在这样,新入门的弟子被暂时插_进外门弟子的住所里的情况。 可是双方都没搞清楚,于是新弟子给外门弟子当了一个月孙子,然后结果就是,欺负人最凶的几个外门弟子,死前被折磨得很惨。 沾他们的光,现在都不会有敢欺负新人的外门弟子,就算以后有新弟子的地位还不如现在的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 大不了以后再报复。 林景砚跟着西门折剑落地百里峰的时候,正见几个外门弟子背对着在议论什么。 凝神一听,原来在说新来弟子中的一个小姑娘。 年纪不大,五官还算清秀,但是皮肤干枯惨白,不笑,走路也没有声音,好像还有夜游症,不知道是谁带来的。 “听说是从西郡来的。” “那!那不是万尸门……” “嘘!小点声,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东西,不吉利。” “那我以后也离她远点。” “走走走,我刚刚不小心撞到她了,想赶紧把衣服换掉。” “哎,沾上晦气就不好了。” “谁说不是呢!” 等她们走远以后,西门折剑才解释道:“她们说的,应该是傅三寸。” “真有她们说的那么……”惨吗?林景砚倒没有多害怕,正如有首歌唱的“流言有一千分贝”,也许真人跟她一样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只是被人嫉妒了呢? 可是西门折剑的表情就十分有趣,眼神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原来他也曾是百里峰的人,只不过际遇非凡,突破到筑基以后,才投靠灵朝峰拜入于水寒的门下,所以对这里十分熟悉。新弟子入住百里峰后,他主动接取照顾他们的任务。 傅三寸是执事长老亲自带回来的人,虽然个头小,年纪小,但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很可怕,就像……吸血鬼那样,总觉得她要吃人。可是当时,她只是看了他一眼。 修仙之人怎么可能怕鬼呢?所以西门折剑总是说服自己要以平常心面对小三寸。 可是那天晚上…… 傅三寸梦游到西门折剑的房间,就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又回去睡了,而他本来在修炼,竟被吓得差点走火入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景砚憋住笑,暗地里认为西门折剑也太怂了吧! “你别笑话我,你见了她就知道了。”西门折剑不服气地说道,随后又话锋一转,“其实她只是样子吓人,性格还是挺安静的,也不麻烦。” 林景砚点点头,听了如此多的流言蜚语,她对这个傅三寸还是半点讨厌不起来,也许可以相处试试。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我得回去了。”西门折剑说道。 林景砚有些意外:“你要走吗?你刚刚不是说,负责照顾新弟子吗?” 西门折剑尴尬地挠了挠头,道:“那是以前,嘿嘿,自从那晚以后,我就……放弃了这个任务。” 林景砚了然,聪明地不再追问:“那师兄再见,别忘记你答应我的。” 西门折剑笑了,挥了挥手,道:“放心吧,我走了。对了,新的执事叫陈默,是我的好朋友,可能有点自负,但是也比较好哄。为了能在这里过的好一点,你让着他点就行了。” “好,我会的,谢谢师兄。”林景砚也挥挥手,目送他离开。 西门折剑,真是个好人。林景砚这样想着,便按着他先前指引的方向,去找陈默办事的屋子。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咣里咣当的声音,然后大门被撞开,一个脸上还流着血的女孩冲了出来,差点撞上林景砚。 黑的发亮的眸子瞪得人有些紧张,然后她绕开林景砚就跑了。 屋里传来几个男人的抱怨声: “又让她跑了!” “你们的修为是shi糊的吗?一个小东西都搞不定!” 林景砚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柔声问道:“陈默陈师兄在吗?” 屋里渐渐有了光,几个人快速摆好了架子,那个叫陈默的才应声道:“在,进来。” 林景砚步伐款款地走进屋,这才看清屋里的三个人。 作为走狗的两只,一看就是百里峰的土著,外门弟子,一个炼气三层,一个炼气四层,年纪都比她还要大一轮,可见资质多么不堪。 而那个叫陈默的,长得人模人样,和西门折剑一样也是筑基,但是那口香糖一样粘人的眼神,总让人想给他两拳。 “你是……你是谁?”陈默到底还是想起了自己的职责,高声问道。 林景砚答道:“林景砚,随张怀水长老进宗门的。” 听到“张怀水”三个字,陈默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没有心情再对林景砚有想法,快速地摆了摆手,打发她离开:“知道了,我一会儿就登记,你走吧。” 张怀水的大旗果然好用,陈默简直秒怂。 陈默赶她走,她也想离开,但是他们还没给她安排住的地方:“我住哪?” 陈默皱起眉,沉思了一会儿,丢来了一枚钥匙:“出门一直走,找到一间门最黑的房子,就是你住的地方。” 林景砚接过钥匙,乖乖地出去了。 狗腿们实在不理解陈默的行为:“师兄啊,刚刚那小娘子水灵的很,要不要哥儿几个,搞事情呀?” “别闹,烦着呢。”陈默一把将那个说话的推到地上,看也不看。 另一个立马心领神会,指着地上的那个人痛骂他的智商,然后说道:“那小娘子是张怀水的人,要是这么得罪了,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地上那个委屈巴巴,疑惑地问道:“不能得罪,那为什么陈师兄还要给她‘鬼东西’那间的钥匙?” “说你傻你还不认!”站着的那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扼腕叹息道,“这就是师兄高明的地方!小娘子和那个鬼东西肯定呆不到一块,不出半天小娘子就会哭着跑回来求师兄换房间。这样既能挫一挫小娘子的锐气,又能借张怀水的手教训那个鬼东西,说不定还能借机俘获芳心,一举三得,实在是妙啊!” 听他这么一解释,坐在地上的那个也茅塞顿开了,也跟着一起拍着陈默的马屁。 陈默也只是笑,不说话。毕竟该说的话,有人已经帮他说了,接下来装逼就好。 于是他们等啊等啊…… 一个时辰过去了。 二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 天黑了。 天又亮了。 三人就这么眼睁睁地撑到天亮,可是还是不见林景砚的身影。 陈默望眼欲穿,于是眼睛终于合不上了:“她人呢?是不是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