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撒下这巨大的谎,我还能说什么?
一个谎言开始了,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这个谎,我看了眼傅夜擎,他真是说谎脸不红气不喘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如果江秀琴是健康的,没有瞒下去的必要,可她目前醒来的时间都不多,总不能知道真相,再起出个好歹来。
傅夜擎见我迟迟没有说话,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我说话,我只能脸上带着干笑点头应道:“没事阿姨,我能为你做的也不多,我跟夜擎等着你康复了,到时一起来接你回去。”
江秀琴故意板着脸说:“怎么还叫阿姨,你既然是夜擎媳妇,是不是该叫一声妈?”
妈这个字眼我真是叫不出来,我跟傅夜擎现在什么关系?说好听了是同居搭伙过日子,说不听就是苟合。毕竟沈映蓉还是傅夜擎明面上的妻子,而我是前妻。
刚才江秀琴还让沈映蓉改口叫她妈,此刻这戏剧性的变化让我改口,别说我叫不出,沈映蓉脸上也是难看的很,可傅夜擎在这,她没法插嘴说话。只能默认那句他们只是朋友的话。
傅夜擎知道我叫不出来,这次没有为难我,反而替我解围:“妈,安安这一时还不太适应,我们以后慢慢来。”
说完,傅夜擎不等江秀琴再说什么,对我说:“安安。这病房消毒水味重,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我跟妈说一会儿话就出来。”
傅夜擎不止叫我一个人出去,沈映蓉也被叫了出去,这再跟江秀琴说下去,就怕这谎圆不过去了,而且有些事还得傅夜擎跟江秀琴说清楚。
刚出去,门一关上,沈映蓉的怒气也就忍不住爆发了:“初安,你为什么不敢在江姨面前承认你就是初励成的女儿,你装什么装,你以为有夜擎为掩护,就能蒙混过去,我告诉你,我才是夜擎的妻子,你什么都不是,刚才我只是不想气着了江姨才什么也没说,如果你再不识趣,我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
沈映蓉一直等着我承认,然后看江秀琴对我发难,现在完全偏离了她的预想,怎么不恼怒。
“你跟傅夜擎只是一个形式婚礼,根本没有领证,你不是他的妻子,虽然我也不是,但我要怎么做,怎么说,轮不到你来置喙,我知道事情不可能一辈子瞒着,但此刻阿姨的身体状况不好,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相信你也不会去刺激阿姨,等阿姨好了,你要去说,怎么说,都随便你。”
“初安,你别假惺惺的,你就是虚伪,胆小怕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当真以为一个孩子就能让江姨认同,我告诉你。这不可能。”沈映蓉狠狠地说:“是我在医院里一直照顾着江姨,你什么都没做,而且害江姨躺在这里的是你爸,你没资格再来,等江姨身体好点了,我一定告诉她你的真面目。”
一直想让我来的是沈映蓉,现在不想我来的也是她。
我不想跟沈映蓉吵。冷冷丢下一句话:“随便你。”便朝外面走,找了一处长椅坐下来,等着承受待会傅夜擎的怒火。
不知道傅夜擎来这里是巧合,还是他知道我来了特意赶来的。
我想熄战,沈映蓉却不想,她也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声道:“怎么,心虚了?如果不是你,我跟夜擎早就领证了,初安,我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爸害的夜擎家破人亡。你还有脸待在他身边,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我仰着头看她:“不好意思,就算我爸害了傅家,但傅夜擎他好像也一样不可自拔的爱上了我,至于我有脸没脸待在他身边,那是我自己的事,不劳烦你的关心。谢谢。”
这话也就气气沈映蓉,真在傅夜擎面前,还真不敢说,因为我怂。
沈映蓉被呛得脸色一白:“初安,你就是个不要脸的”
后面难听的话她还没有骂出来,傅夜擎已经从病房里出来,冷喝住沈映蓉,并走了过来,对沈映蓉冷冷警告:“别忘记你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你记住了,还有,从今往后,也别再来医院了。”
沈映蓉愣了愣,旋即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怎么,这是要过河拆桥,夜擎,这些年我在医院里照顾江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江姨的心目中。我早就是她认定的儿媳妇,而我们明明办了婚礼,我就是你妻子,刚才你为什么要否认?就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你难道忘记了当初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没了的,你可以不在乎我们的孩子,可你难道忘记了江姨是怎么躺在这里的,忘记了伯父是怎么死的了?你为什么还要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她到底哪里好了?”
沈映蓉一连串的话让傅夜擎脸色瞬间冷沉下去,眉头都拧一块儿去了,如果不是沈映蓉对江秀琴照顾了这么多年,就凭着沈映蓉这些话,还不知道傅夜擎会怎么对沈映蓉。
“这是我的事,无须你插手。”傅夜擎冷锐的目光看向沈映蓉,容色淡淡,语气里夹着一丝清冽跟警告,自然也有怒气。
沈映蓉笑了,带着凄然:“你的事?夜擎,你到底还有没有心,你醒醒吧,这个女人一会儿跟霍思慕,一会儿又缠着你。谁知道她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霍家都不要了,你却捡一双破鞋,这不是让整个蓉城人笑话你,你又将我至于何地?”
傅夜擎攥紧了拳头,眼里怒意涌动,我看着两人在争吵。他们明明是因为我在吵,我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看客。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一些病患家属跟护士,傅夜擎声音冷沉:“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说这样的话,否则的话,别怪我连最后一点情面也不留,至于我欠你的。你有什么需要,要求,我会尽可能答应你。”
“好啊,那我就要你,这个要求你能答应吗?”沈映蓉在笑,也在哭,她是个骄傲的人,泪水顺着睫毛滑落时,她没有去擦拭,就当做无所谓。
聚来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这两女一男,一看就会让人直观的认为是原配小三丈夫的戏码。
其实我们三人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