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好感度94。 审神者一把合住了刀帐,用手捂住了脸,心里的无力感淹没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再提升,就那么一点好感度,就那么一点……只差一点,她就可以离开了啊! 自从和三日月告白在一起,各种亲密接触的动作她不是没有做过,甚至只差最后一步了,可这样以后的成果……4点好感度? 有时候她也在怀疑三日月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说同样喜欢她的话,她从那双含着弯月的眼里找不出半点的情愫,三日月看她,和看别人没有任何的区别,这是让她最无法忍受的一点,她总觉得自己的目的在这位看透了千年的付丧神面前,早已被认清,她卑劣的心思无处遁形,于是审神者永远无法做到与三日月的对视。就连告白的时候,她都必须捂住三日月的双眼,才能保证她的表情不被看见……那样扭曲冷淡的表情,与满怀羞涩欢喜的语调完全不搭。 可是如果说他一点也不喜欢她……审神者并不相信作为一把活了千年的刀,他会真的受制于自己这样一个普通的审神者,那他为什么要接受她的告白?为什么会毫无芥蒂的接受她的拥抱,她的亲吻,会面不改色的听下去她的甜言蜜语呢? 以及……狐之助说过的强制动作加好感度,为什么会没用呢?她曾经试验过,可刀帐后面不变的好感度简直在嘲讽她的天真。 三日月宗近,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求你了,只差一点好感度了,只差一点…… 她呼出口气,强逼着自己放松下去,不停地安慰自己不就是一点好感度,怎么样还是不能刷上来呢? 是啊,不过就是一点好感度。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让那明媚的阳光闯进来,企图扫尽屋内的阴冷,至少,让她的心也稍微亮起来一些。 扫视着本丸现在还能看见的刀们,短刀们终于不用再出夜战,需要把作息调整过来,此刻正强打着精神,在庭院里运动,争取不让自己睡着。 恐惧与温暖在相互争执不休,仅仅一次的暗堕记忆与长时间的相守陪伴在抗衡,审神者看着他们脸上天真的笑意,不知道是该躲起来还是如何。 再回想起刚刚到这个地方的自己,已是恍若隔世。 可即使是想要放松下这样简单的愿望,在看见马厩那里的人的时候,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将焰踮着脚轻轻地为马儿刷着毛,不时顺着马的鬃毛抚下来,马低下头在她手下蹭蹭,麻麻痒痒的感觉让她笑着,“马还真是可爱!” “确实,眼睛亮晶晶的……”骨喰颔首,拎来了一桶水,回首看见了什么,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突然对将焰说,“等我一下。” “你去干什么?”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他的手上多了一枝花,将焰凑近了看去,白色的花瓣像是蝴蝶的双翅完全展开,中间含着鲜红色的花蕊,十几朵小花簇拥在一起,压得绿枝都有些弯。 “歌仙殿养的蝴蝶兰?” “嗯,刚刚看见的,讨要了一枝过来。” “你要这个做什么?”将焰有些纳闷,骨喰平时也不像是会对花大感风雅的人呀? 骨喰不答,一只手拿着花,另一只手捋过了她的头发,“转身。” “啊?哦……” 将焰背对着骨喰,感受着他的手在发间穿插,头发被盘起来一些,有什么东西被插上去。 “好了。”骨喰最后把花枝缀好,又帮将焰把不小心滑到了前面的头发拨回去。 “唔……?”将焰伸手,小心地伸向了脑后,果不其然,花枝被别到了那里,她看着骨喰,笑得更开心了,“虽然没有看见,不过……谢谢啦~” “嗯。”骨喰看着将焰在白色的蝴蝶兰衬托下的微笑,又想起了那天无意间听到的歌仙殿与笑面先生讨论的现世流行的花语,脸又烧了起来。 将焰冷不丁扭头望向二楼的方向,笑容尚未撤下,却添了一份疑虑。 “总感觉……错觉吧?” 二楼窗边,审神者靠着窗户,大口大口的喘气,差一点……就要被发现了。将焰的感觉确实很敏锐。 她慢慢滑到地上,不顾地上有没有打扫过,就那样瘫在那里。 但比起这,她所看见的东西才更应该让她在意。 那个对她都面无表情的骨喰,为将焰簪花,甚至还脸红,两个人相处起来的感觉让她看了只有一个认知---他们……相爱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永远都不知道! 审神者眼神一变,左手捂住了眼,开始神经质的笑起来,“真好……真好,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阿焰也不会骗我。 这可真是让我惊讶,惊讶到…… “不……与我无关了!”审神者撑起了身子,疯狂的摇着头,“什么都与我无关了!堀川鲶尾还是将焰,都滚啊!滚啊!不要阻碍我离开的路!我不好奇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哈哈哈……看了这些,你唯一想到的,就是走吗?我可还想知道,我的阿焰究竟是什么时候……” “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 “不可能与你无关,想想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又在谋划一场暗堕……哦,对了,或许这一次,我的阿焰也参与了呢?” “你闭嘴啊啊啊!” “呵呵……哈哈哈……让我闭嘴……你是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我没有……不……我不害怕……” 审神者双手抱头,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控制权的争夺简直让她用尽了全部心神!无力再关注外面的任何情况。 疯狂的叫喊从打开的窗户泄露出去,听见的人都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抬头望向二楼,那属于审神者的地方。 主人又怎么了? 上次的夜半尖叫记忆犹新,还在马当番的将焰被推上了二楼,大家只怕审神者又会拒绝他们的靠近,好不容易才再次拉近的距离……不会又一次看见主人面对他们时遮都遮不住的惊恐吧? 叫嚣着的另一个人格被她强硬的压制下去,审神者的身体终于停止了颤抖。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审神者卧在地上,现在的形象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会有多狼狈。 外面是谁? “主殿?”声音透过门缝努力地挤了进来,只是变得微弱不已,但是在安静的房间里,让审神者听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将焰? 审神者闭着的眼缓缓睁开,眼里的光闪烁不定,虚握的手掌撑在地上,强行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将焰站在门口,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不明白审神者又怎么了,只好问出口:“主殿,您……没事吧?” 她自己都知道问的是废话,可审神者这幅样子,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可没想到的是,审神者抿着唇笑起来,“没事。” “阿焰,通知下去,从今晚开始,本丸开启寝当番,今晚是……三日月。” 天空永远是灰色的,无论白天黑夜。空气里萦绕的是挥之不去的黑气,看它离开的方向……大概又是谁受伤了吧。 不知道来这里已经多久了,自从离开本丸后,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彻底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身前小溪里水在潺潺流动,这里的水还是那么清澈,没有受到任何污染,干干净净的,完美的倒映出了他现在的样子。 身上的军装不像刚开始时那样的残破,崭新的像是刚刚经历过手入,身侧挂着的刀也同样锋利,只是已经缠绕上了黑色。黑色的长发被红色的头绳松松的扎起来落在背后,竖起了一小撮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幽紫色的大眼睛缀在这张脸上,看上去十足的活泼开朗,甚至于还带着几分稚气。和正常的本丸里刚刚被唤醒的新人没有任何区别。 可那已经是之前了。 水里的影子闭上了眼,再次睁开,幽紫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血一样的猩红,里面是化不开的杀意,水中少年如刀锋般尖锐锋利,周身的黑气随动作挥散却又不肯离开。褪去了邻家少年爱笑的模样,看上去就是一把杀了无数人的刀。 这才是他现在应有的样子。 一个被怨气浸透,却又反过来吸收了怨气,彻彻底底暗堕了的,付丧神。 胸口处还是在发烫,他手指攀上了衣领,灵活的解开了扣子,拿出了一个小布袋,非常精致,可是在它的下角,却印着几个十分刻板的字符——万屋制造。 这只不过是曾经的主殿分给他的一个万屋买来的御守,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里面最初的东西早就尽了他最后的责任,护住了他一条命,从此消失了,不值一提。 可真正珍贵的是里面。 他打开了扎好的口袋,里面仅仅是一缕头发,深蓝色的。 他把御守贴在额头,仿佛这样就能听到头发的主人的呼唤,声音浅淡,里面的笑意却无法忽视,那是曾经三人一起相处的时光。 身后有脚步声。 乱藤四郎甜美的声音传来,足以令笑声如银铃乱响的少女羞愧的甜美声音,可他如今,也只剩下了这甜美的声音。 回头望去,黑发红眸,之前橙黄的长发已经被一刀削断,参差不齐的散在肩头,曾经带着蕾丝的总会被误认为裙子的长外套不见了,只穿着打着领结的白衬衫和与粟田口其他人别无二致的短裤。 “鲶尾哥,要开会了。” “知道了。” 鲶尾藤四郎站起身,把御守收好,和乱藤四郎一起回了大广间,那里已经有不少刀聚集。 “诸君日安,聚集到这里来的目的大家都已经知晓的差不多了。”三日月宗近坐在正中央,周围围了不少人,他的笑容从来没有变过,不管是在哪里,都是那样的风轻云淡。 “我们必须找到一把,正常的。” 鲶尾望着上面的人,手悄悄攥起来。 阿焰,兄弟, 请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