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多伊奇曼有些沉默,在好莱坞混迹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懂西蒙所说的道理。
但人就是这样,懂得一种道理,却并不意味着能够做到。
作为一个西北大学的名校毕业生,艾拉多伊奇曼在好莱坞大部分人面前都有着一种学历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也在不知不觉中束缚着他的行为模式,让他时刻不忘为此一位知识分子的体面。因此,虽然很清楚炒作观众喜闻乐见的元素能让影片获得更高票房,艾拉多伊奇曼却一直从心底抗拒这么做。
侍应生此时恰好将午餐送来,西蒙等待片刻,待侍应生再次离开,才问多伊奇曼道:“所以,你还想要这份工作吗?”
艾拉多伊奇曼迟疑了下,还是问道:“西蒙,这样纯粹地追求一部电影的商业利益,真的正确吗?”
“很多特立独行的电影人总会说我不是为了赚钱拍电影的之类。但实际并不是这样,既然选择了电影,他们注定有着比普通人更强的表现欲,他们骨子里绝对希望更多人能够看到自己的影片,”西蒙望着艾拉多伊奇曼,缓缓道:“作为一位电影发行人,想方设法让更多人看到影片就是你的本职工作,这既是对电影人负责,也是对投资人负责,无关正确与否。一部讲述人生真谛的影片,你用性来做宣传噱头,影片导演或许会因此非常生气,但当这部原本只有几百万美元票房潜力的影片卖出了1000万、2000万甚至更多,还拿到了奥斯卡,那么,事后你会发现他不但不会再怪罪你,反而期待继续与你合作。艾拉,只有胜利者才是永远正确的,胜利者不受指责。”
艾拉多伊奇曼听西蒙说完这番话,表情略微变幻片刻,随后还是诚恳道:“西蒙,我需要坦白,会面之前,我非常非常希望能够获得这份工作。但现在,我发现你对我可能掌管的那家公司有着远超我想象的期待,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西蒙脸露出微笑,道:“其实我也不确定,艾拉,我之所以选择你,主要是因为你的各方面条件都恰到好处。你今年只有35岁,不会像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一样完全失去可塑性,同时也比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更具行业经验。不过,一旦入职,你只有一年时间。”
艾拉多伊奇曼疑惑道:“一年时间?”
西蒙点头,道:“没错,即使你愿意接受这份工作,你也需要经过一年时间的考察期。这一年内,我会完全盯着高门影业的运作,亲自督促你转变以往传统保守的经营思维。一年之后,如果你的工作成果能够让我满意,我们才会签署一份正式的长期合约。”
艾拉多伊奇曼敏锐地捕捉到了西蒙话语中的另外一层含义:“西蒙,你的意思是,高门影业完全独立运作,我只向你个人负责,并不需要接受帕斯卡尔女士的领导?”
“是的,而且高门影业的独力性比你想象的还要高。丹妮莉丝影业和新世界影业的制作和发行部门是分开的,但高门影业却会拥有一套完全独力的电影制作发行体系,除了财务方面需要接受母公司的监管,其他方面,你将会拥有非常大的自主权。”
艾拉多伊奇曼表情变幻几秒钟,很快下定决心,道:“西蒙,接下来一年,我该怎么做?”
“尽快完成对高门影业的熟悉和调整,你可以自行雇佣或解雇一部分人,同时接手公司旗下几部文艺片的发行工作。接下来一年,物色项目、对外购片、运作发行……所有这些工作都需要你自己来做,但我会尽可能参与主要决策,提供自己的建议,并亲自督促你改变我认为不合时宜的发行策略,我还会帮你寻求一些项目来运作。”西蒙说到这里,短暂停顿了下,待多伊奇曼消化片刻,才继续道:“至于你工作成果的评判标准,核心当然是电影的商业收益,但并不是绝对,电影从来都是一项不确定性很大的高风险生意,我允许自己的下属失败。所以,你未来一年内运作的所有项目都会得到单独评判,只要你在每一个项目都尽心尽力,并且走在一条我认为正确的道路,一年后我们就可以签署正式的合约。”
艾拉多伊奇曼认真记下西蒙这番话,等西蒙说完,继续问道:“那么,西蒙,我接下来这一年内能够拿到多少公司预算?”
“3000万美元,这是单纯的电影业务预算,你可以做任何你认为可行的事情,制作、购片、发行等等,而且到明年的截止日期前并不需要全部完成,你只需要把认准的项目做下去。”西蒙说着,随即又补充道:“另外,你未来一年的薪水是15万美元,没有奖励条款。但如果你的工作足够出色,明年签约时,你会获得一笔签约奖金,这方面你可以赌一下我这个老板是慷慨还是吝啬。哦,还有一点,入职之后你就可以使用公司的私人飞机,但仅限于商务飞行。一年后如果我们顺利签约,你可以拥有带家人度假的权限。如果你在丹妮莉丝娱乐带的足够长,你甚至可能拥有一架完全由公司买单的私人飞机。”
3000万美元,这样一笔钱或许还不够现在好莱坞一部重磅炸弹影片的制作成本,西蒙正在筹备的蝙蝠侠公开预算就达到5000万美元。
不过,艾拉多伊奇曼却没有什么不满。他此前所在的新影公司,财政最宽松的年份也没有3000万美元可以用来任意支配。艾拉多伊奇曼心里甚至已经开始飞快思考这笔钱该怎么花。虽然西蒙并不禁止他立刻投入制片领域,但多伊奇曼却打定主意,这笔钱全部都用来购片和发行,这两项业务的风险相对来说是最小的,而且运作周期也短。文艺片的投入远低于商业片,按照单个项目平均500万美元的预算支出,3000万美元,足够他明年运作六个项目。
至于制片,完全可以先物色剧本,如果明年能够正式签约再投入制作不迟,到时候他肯定也能拥有更多预算。
这么思索着,艾拉多伊奇曼很快起身,隔着餐桌朝西蒙伸出手,微笑道:“老板,很期待我能拥有自己私人飞机那一天。”
艾拉多伊奇曼倒也干脆,第二天开始就果断签署了入职协议并投入到高门影业的工作当中。
随后几天,西蒙也确定了蝙蝠侠的另外两位大配角人选。
黑面具罗曼西恩尼斯落在威廉达福身之外,戈登局长的最终人选敲定为汤米李琼斯,蝙蝠侠管家阿福的扮演人选为安东尼霍普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