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磨村到封缸酒厂,平常走的话一般需要四十分钟。饶是司机在高欢的连反催促下开得飞快,等高欢一行赶到酒厂的时候,也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酒厂的办公楼下,高欢带着李富贵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周围酒厂的工人们正用敌意的眼神看着他们一行。
高欢没有在楼下久呆,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办公楼,直接走向何希伟的办公室。
和高欢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同,何希伟此时正与厂里的几名中层干部们在他办公室里开会。看到高欢走进来,何希伟站起身,自己亲自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到自己旁边。其他的干部稳稳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
高欢也不强求他们能有什么情绪。毕竟,他们现在依旧是封缸酒厂的人,不是他高欢的职工。
“富贵,你也坐!”高欢对跟在他身边的李富贵说。
李富贵老老实实地在高欢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用胆怯的目光看着周围一群为正襟危坐的酒厂的领导们。封缸酒厂是市属企业,里面的中层干部们都是正经的好出身,有些中层领导是副科级,在乡镇可就是副镇长,这都是李富贵以前需要把脖子弄直仰视都巴结不上的人。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和这种人在一起开会。
有人给高欢和李富贵到上了茶水,高欢看着纸杯里的茶叶胡乱地浮沉着,一点喝的欲望也没有。
厂子都倒闭了,还有闲工夫喝茶开会,以后这批人要跟着自己干,一律从基层重新干。高欢在心中暗暗地揶揄对方。
“高总一路上辛苦了。”何希伟自己也坐下来,从略带无奈的平静的语气对高欢说道。
高欢笑了一下,说道:“辛苦说不上,我是专程来向各位领导请罪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微微一僵。何希伟连忙回答道:“高总这话,我们可担当不起。这件事儿,归根结底,是我们的工作做的不到位。我们的工人……做的不对!”
“不对”这俩字他说的很勉强。
高欢等他说完,直接说道:“这件事儿我到目前也只是在电话中听了郭菊说的一面之词,不敢做出判断。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双方发生了冲突,情理上说两方面都有不对的地方。酒厂现在还不是我们的,我们呢现在还是客人,不能反客为主。”
“高总太客气了。”何希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一时没有把握住高欢的底牌,也不便过于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