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春天你们就要定亲,待过了这几个月,京里的宅院也收拾出来了。男儿丈夫,总要有一番作为,等那边好了,你便进京安心备考。与楚家子弟要多多来往,楚家小女深受宠爱,千万不可轻忽。”
“是,祖父。”
云老爷子沉默一会,终于还是加了一句:“回去之后,你祖母那里,你忍着一点。”
云起微笑,并未发言。
祖孙两人参加完徐州龙舟节,回了文山。
结果如云老爷子所料,祖孙两人刚到门口,老太太仆氏便风风火火跑出来喝问他:“听说你给小七定了亲事,是不是真的?”
“有话回去再说,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云瑨早就料到这一出,被质问也十分淡然。
可是他淡然,老太太却淡然不了,一甩手立刻叫骂起来:“小七定亲,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你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到底是他的亲祖母。云瑨,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咱们没完。”
云起见状,知道老太太又少不了一场大闹,他在这里难免遭受波及,干脆趁着老太太发火顾不上自己,悄悄地回屋去了。
老太太仆氏,并不是云的发妻,两人相差二十多岁年纪,可云老爷子尽管上了年纪,却一派仙风道骨依旧是个帅老头儿。继妻分明比他儿子年纪还小,看上去却白发苍苍,身体肥壮,看上去比老爷子年纪都大。
对于这个脾气暴躁的继妻,云老爷子的态度很微妙。面对她时,他永远忍让尽量不与她争吵,但他决定做的事,无论她咋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从来么有妥协过。
只是云老爷子不想争吵,却没有办法控制老太太什么时候发飙。比如今日堵在门口找他算账的事,也只有她做的出来了。
老爷子深觉丢脸,可这老脸已经丢了十几年了,他也差不多快习惯了。
“你想说什么?这么堵在门口大吵大闹,小辈们怎么看?天天埋怨被人笑话,可你瞧瞧你行为举止,哪有一点分寸规矩?”
“我没有规矩,可你们上上下下,有哪一个把我放在眼里?小七定亲这么大的事,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订下了,我这个人在你们眼里,跟个死人有什么区别!”
老爷子愠怒:“小七的亲事,我为何要亲自给他做主难道你自己心中不明白?何家跟许家,都有跟起儿年岁相当的姑娘。早先说要相看许家丫头,你死活不愿意,直接闹上们去闹,害得云家丢尽了脸面。好,你不喜欢许家姑娘,何家姑娘你也不喜欢,我换个别家好女孩,你又要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何家许家别人家,天下就你看上的姑娘是好的?我瞧上的就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
“我不管你瞧上的姑娘如何,只需知道小七的妻子,是当家主母必得管家支撑门面,你那几个连话都不会说,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的丫头,我可瞧不出来有哪个像是能成为当家主母的。”
此话一出,老太太也没法反驳。
她咬了咬牙,争辩道:“那好,你瞧你的当家主母,反正小七的亲事已经说定了,我也不参言。但有一样,小七必得娶一平妻,嫡长子,必须为平妻所出。”
“笑话!”老爷子长袖一甩:“我云家从未有平妻一说,想都不要想。”
老爷子已经懒得继续跟她纠缠了,鼻子一哼,转身就走。
老太太孜孜不倦地追了上去:“你若不答应,不管你给小七定的是谁,都别想她进门。”
“无理取闹。”
老爷子理都不理她,兀自进了书房,门一关,就把她隔在了门外。
书房是禁地,仆氏到底不敢闯进去。在门口立了一会,她终于憋着一肚子气回去了。
“姑母。”
“表姑母。”
她一回到屋里,几个女孩子便僵硬地站成一排迎接。
仆氏本就一肚子气,瞧着她们这样子,更是冒火:“要站就好好站,绷得跟石头一样,我会吃了你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