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忆兮的爸爸妈妈今天上班，爷爷吃完早饭和牌友通了电话去楼下打牌。写着寒假作文——一个标题，听见客厅的电视里在播光头强，她憋出了一个开头，客厅传来奶奶的呼噜声。难怪…… 一关电视，奶奶从如雷般的鼾声中醒来，像是被她吓到，眉毛竖着，手抹着脸，“你去哪啊？” 周忆兮换了不出去不换的睡衣，“我去市里玩，约了朋友。她要给我带她那边的烧饼，说特别好吃。”一边往玄关走。 奶奶留不住，“你爸爸妈妈知道吗？出去要注意安全啊，上车下车要看，外面坏人多，钱放稳当一点。” 门关上的刹那，奶奶的音量缩小了十倍，她的“知道了，拜拜”可能都没有听见。 刚拉开防盗门，身后的门开了，奶奶跟出来，“要不要我送你上车？” 周忆兮不认路是出了名的，亲戚们每次聚会都以此为笑料。有次去姑姑家，小三岁的表弟到公交站牌接的，回家时，表弟送到公交站。 可好歹在市里上了一个学期学。“不用，你别出来了。” 奶奶送到楼下的大门，还在叨唠，“早点回啊，注意扒子手，别和陌生人说话，别人和你说，也不要理。” 家里大多是木制家具，春夏秋冬，都十分凉快。周忆兮到了车里，阳光晒在身上，隐隐发烫。市里又比镇里的温度高，她脱了棉衣，沿河边的大道走着，河面波光粼粼，闪闪烁烁。 要给他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惊喜。 走错了，应该沿着河反方向走。 婶婶和小孩，情侣，老伴们，穿着轻快的衣服，在微风中欢声笑语，在河边悠闲散步，吃着小吃，喝着饮品，好不快活。 周忆兮脸热地通红，腿脚乏力，早知道该多带点钱，被那杯街头果汁坑了。 “成南，surprise！” 沉寂。 “先生，礼物已到达！” “您的包裹已到达，请签收！” 她站的位置离成南那栋楼很远，没带眼镜，模模糊糊的。她溜着街，打量着可能是他家的窗户。 “成南，你出去了吗？还是没带手机在身上？我把生日礼物给你送来了，给你我就走，如果不方便见面，你告诉我礼物放哪，好等会你来拿。” 他那天的首要意思就是怕她来找他，所以她更不能暴露，不能轻易问别人他的消息。读高中，大人们应该都很敏感吧。 “周忆兮？”陈茵茵从楼道里出来。 没错，是这栋楼。5楼的衣服是他的。 “哇，碰见你真的好。”想直接问成南的行踪，“哈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和同学在麓林中学踢球。” 没有她不知道的，“哦哦，”她刚好下楼，也是巧，“你去哪啊？” “我去超市买面粉，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谢谢你。那个……能不能借点车费钱？” 麓林的路程比岚一近，占地面积比岚一大，但没岚一漂亮，市内高中的花草树木，岚一是一绝。麓林的树成群结队，一片片，郁郁葱葱，这里的风凉，视野开阔，但走地久了，显得落寞。 周忆兮逛了半个校园，才在高处看见了有岚一的两倍大的篮球场。她兴奋地跑下坡，心跳加速。 成南和佟权打球打地累了，坐在场外的长椅上喝水、休息。 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手机。QQ有未读消息。 他果断播了过去。 无人接听。 又打，还是无人接听。 “给谁打？”佟权拿着毛巾擦汗。 “你还带毛巾了？带了几条，给我一条。”第三次通话还未接通。 “成南！” 篮球场的入口处，周忆兮裹着一团棉絮，撒着腿跑过来。 连同下坡的汗粘住了贴身的秋衣，一股热气被蒙在棉衣里。她突然在他身前停住，笑嘻嘻，让他“目不暇接”地张开了双手，像张开了一对小翅膀。 成南穿着腿裤、短袖，也冒着汗。 一高一矮，一个在冬天，一个在夏天。 他侧过身，向她介绍，“我初中同学，我高中同学。” 手自动在身前交叉，自己握住自己。 “你好，我叫周忆兮。” 佟权看着她眼熟，“……对，周忆兮。你不认识我了吗？小学四年级。佟权。” 没什么印象。 “硬要我说出来，学习委员，我。还没想起来？”有点伤人了，毕竟曾经作为班委并肩作战过。 “噢……佟权。” “数学课代表！” 成南毫不留情地问，“你没想起来，对吧？” “我，我是当过数学课代表，没错没错，是同学，是同学。”一紧张就喜欢重复地说话。 佟权去校门口的商店买点吃的，“你们聊。” 周忆兮从小包里拿出礼物，用袋子装着的，被压扁了。 “你怎么找过来的？” “山人自有妙计。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一件黑色带帽卫衣。 “是男装吧？”怀疑她的恶作剧。准备把衣服往头上套，“该不是情侣服吧？” 周忆兮帮他把衣服套上他的脖子，“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买不起。” 一周的零花钱就那么多，除了被任羽打劫的，自己吃的小零嘴，晚上的夜宵，没剩多少。 看她的样子，不像撒谎。 “还可以。”他摆正了后面的帽子，扯清着衣服上的皱痕，款式简约，大小合适。 “这件是我定做的，最大的特点就是这两个小人头，短发是你，长发是我。我告诉你，这是我画的，然后店家照着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缝的，反正因为它是黑色，不认真看就看不清，不会打眼。你觉得可爱吗？我觉得好可爱。” 两个小人头“缝”在校服衣校徽在的地方。 “你摸哪？”他拿下她沉浸其中的手。 手，图像……百口莫辩，“不是……我不是摸你胸，我只是摸那个头像，我没有想……” 看着可爱，就上手了。 成南像是真的误会她袭胸，周忆兮皱着眉头，“我不是那种人。” “你什么时候出发的？” “上午。”下午才到，“迷了一点小路。本想让你接我的，但怕你不高兴。结果发消息，你都没回我。” “那你吃饭了吗？” “你们家前面不是医院吗？在摊边吃了一个鸡蛋和玉米。” “喏，你不是喜欢吃麻辣？” 成南从包里倒出好多香辣小豆干，鱼仔，金针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