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从袖间拿出信来,唐羡微微侧身,借着烛光仔细观看。
“近日我派确有几人去唐府恭祝唐公新春安康,希望两派睦好,永商大计。”
“这信被人掉过包”。唐羡将纸团成一团,右手紧攥狠狠打向桌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好,来日方长,就陪你们玩到底!”
“公子,还有一封信来,是悦来客栈的”.
“果真?赶紧拿来”。
“唐公子,听闻今夜唐府夜宴突发意外,无论如何,万望公子平安。”
落款人是白凤,唐羡仔细将信折好,无力地散在椅子上,他突然想立马奔到这个女人面前大哭一场,唐远没了,唐松也没了,整个唐府就剩下他自己,他不得不背负起所有责任,偌大一个唐府该如何走?他自己的未来又在哪里?
“公子,车马已经备好了”。
管家低头轻声说道,唐羡缓缓起身往外走。
“你留下来准备灵堂和明天报丧的帖子,如果有不了解的,请族中有名望之人指点”。
“是,公子”。
忙活这许久,月亮早已爬到正空,马车在石板路上的哒哒声,惊动了整夜的安宁,白凤房间仍旧亮着灯。
“掌柜的,唐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
白凤给唐羡脱去斗篷,吩咐烧些热茶。
“我好累”。
唐羡抱住白凤,瘫软在她怀里,白凤轻轻拍着唐羡的背,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
唐羡呼吸慢慢均匀,轻软的气息在白凤耳边回转。
“阿羡,去睡了”。
唐羡迷迷糊糊跟着白凤走到床边。
“躺下睡吧”。
“你也一起睡”。
唐羡本躺在床上,白凤刚要走,他一把拉住拽进怀里,死死抱住,又一个翻身将白凤压在身下。
“阿凤,我想要你”。
“你还有好多事要做,唐府、九州皇城、江湖各个门派,好生歇着,我陪着你”。
白凤将唐羡轻轻推开,给他盖好被子,轻轻拍着他入睡。此时的唐羡像极了一个孩子,可明日,他就要立马变成大人,一个掌管整个唐门的大人,在灵堂里大哭,在正厅里会客,和紧要之人皱着眉头商议紧要之事。
白凤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唐羡的时候。
那是白凤第一次执行任务,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寒荒城派刺杀当时的漕运大使,那漕运大使颇懂音律又好色,于是白凤乘坐一艘小船,弹了首《广陵散》,故意和那漕运大使的船擦肩而过,后来成功完成任务。
“小姐琴声清脆慷慨,能听到这般琴声,实乃唐某福气”。
白凤下船上桥,被唐羡拦住,那时的唐羡一派俊俏书生模样,一眼便能看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潇洒自由,且极正派,黑白看得清楚。
“公子过赞了”。
白凤抱着古琴要走,那毒酒不过两刻就要发作,到时便不好脱身。
“还请小姐到唐府一坐,我那儿也有把古琴,极想和小姐同奏”。
“小女子今日有事,要辜负公子好意了”。
白凤快步走开了,唐羡在她后面大喊。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住在哪儿?我拿着琴去找你!”
“有缘自会再见!”
而这个缘分,就到了白凤从寒荒城历练成熟,被派到这江南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