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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织就又迟疑(四)

幽州的冬季,风如钩镰,天寒地冻,此时又值晚膳时分,府中的人要么正各自用膳,要么待在屋中守着暖炉畏寒不出,所以花园中只有雪梅临寒嫣然绽放,吐蕊凝香。    我选在此时来花园散心,图的便是个清静。小园香径,寒霜满地,寒梅清雅,暗香幽浮,我循着一缕芬芳,迈着慵懒的步伐,踏雪赏梅。    满园的梅花开得恣意烂漫,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面颊,带着十二分的羞涩,如描似画,柔情似水。同一株梅树上,花开的形态也各有不同,含苞的娇羞欲语;乍绽的潇洒自如;怒放的嫩蕊轻摇,别有韵致。    雪舞梅花,缠缠绵绵中,一袭冷风忽至,摧落了一树繁花,片片梅瓣,如蝶翩跹,以一种凄美的姿态在空中轻舞飞扬,簌簌飘落了满肩。我伸出手掌接住几片,看它们在我的掌心袅娜,心底莫名升起了一缕黯然忧伤。都说梅花冰清玉洁,铁骨铮铮,甘于寂寞,不与百花争时,不和群芳斗艳,每到严寒刺骨的冬季,便迎着风刀霜剑,冒着冰袭雪侵,默默地绽放,让这万物萧索的时节不至于失了那抹亮丽,可这一切又有何意义?终不过是娱幸了他人,苦了自己而已。    我手捻花瓣,正默默出神,忽闻有说笑声隔着重重花树随风送来,似乎是两个人,一对一答,笑语晏晏,显得颇为亲密。我不愿见人,遂轻移莲步,闪在一株梅树后面躲避。    说笑之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听清一把女声灵动婉转,如新荷摇艳,“侯大哥,听闻你前些时日在市集以徒手搏杀了一只西域异兽,想来一定是惊险刺激之极,可惜我来晚了,没看见你大显神威的一幕。”语声中满是仰慕之意。    侯大哥?莫非是侯承远……    一念未尽,只听另一人轻笑了几声,道:“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待在闺中学绣花,整日里跑出来抛头露面,还好舞刀弄剑,将来看你如何嫁得出去,难怪任城王要着急了。”这声音不是侯承远还是谁!如此看来,那女声的主人便是沅陵县主李忻颜了。    我屏息静气,僵立着不敢移动,隔着几丛树影正好看到李忻颜的侧脸,肤色如雪,风采嫣然,虽只是半面之缘,但已能肯定,这李忻颜姿容甚美,身形并不似普通女子那般娇小,高挑挺拔,楚腰纤细,而且从骨子沁出一种傲人的英气,令人不敢逼视,将门之后,果然非同一般!    李忻颜语笑嫣然道:“我都没着急,他着什么急呀!我要嫁的人,必定是要能胜过我手中金柄秀鸾刀的盖世英雄,否则我宁愿一世不嫁!”    侯承远轻摇了摇头,调笑道:“能胜过你手中秀鸾刀的人并非没有,却也不多,你呀,就准备当个老姑娘吧。”    李忻颜努一努嘴,半带撒娇道:“不说这个,侯大哥,你何时再带我去山中猎熊?这个时节,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遇着老虎。”    “带你去没问题,可你不许告诉任城王,若是让他知道我带着他的掌上明珠到山里去猎熊,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李忻颜展颜,笑得轻快,“你若肯带我去,我自会守口如瓶的,不过,你可不许学上次那样放我鸽子!”    “遵命!大小姐!”……    欢愉的嬉笑渐次低下去,随二人的身影一并没入了重重梅树乱影中,声消之处,一地落花寂寂。    这样突兀地见二人如此亲密的情景,感觉有些微的失落和心酸,失神地立了一会,怅怅叹出口气,缓步回房而去。    是夜,月光如雪,盈盈飘撒而下,如纱迷离的光芒让眼前的一切格外朦胧。我手捧一盏清茶凭窗眺望夜空,清香四溢,烟雾缭绕弥漫,我的思绪也随着茗香在月光下荡漾。    抛却自己的情感不提,其实侯承远若把李忻颜也娶了,于我来说,或许益处多过坏处。潞国公如此看重门第,他岂会甘心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娶我这个出身低微的女子?就算勉强进了侯家的门,也必会成为侯家人的众矢之的。虽说侯承远另立了府邸,也说过此事无须制肘于潞国公,但他们毕竟是至亲骨肉,我也不愿侯承远因我而与潞国公父子反目。    倘若侯承远把李忻颜这个任城王的掌上明珠娶进门,她为正妻,我为妾,让侯家不致大折了颜面,或许能缓解我与侯家之间可以预期的矛盾。虽然侯家的人未必会对我改观,但只要我学着寒冬雪梅那般隐忍、不争,大不了少见或者不见,也许还能有几天清静日子过。    至于“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早在许多年前,我便已不作此奢望了,如今唯求将来的生活平静安乐,侯承远能待我一如既往便好。    我长长叹息一声,端茶正饮,忽然一双有力的手从身后抱住了我,把我唬了一跳,一口茶水差点呛在嗓子里,以袖掩嘴琐碎地咳了几声。    侯承远忙举手轻拍我的背,关切道:“没吓着你吧?都怨我不好。”    刚才心思沉浸太深,竟未察觉他到了身后,略定心神,扭身望住他摇了摇头,淡淡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见我神色寡淡,语气中有清冷之意,他“吭嗤”一笑,道:“我若再不来,不知你接下去还会作何胡思乱想呢。”    “我哪有胡思乱想?”我轻轻挣脱他的怀抱,行至案边搁了茶盅。    他跟从而至,复环住我,贴在我耳边道:“你若没有胡思乱想,为何在花园看见我与沅陵县主时,要故意躲避不愿相见?”    我一时无言以对。    侯承远低低叹息了一声,放软了声音道:“上次是我的错,你一番好意,可我却胡乱发你脾气。芸儿,你别生我的气,好吗?”我咬唇未语。    他环着我的双臂紧了紧,下颔抵在我肩头,喃喃问道:“你是在气我这几日冷落了你吗?军务繁忙,我并非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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