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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此星辰非昨夜(下)

我含着泪喟然长叹一声,这是我最后一次为自己的痴心寻找借口,如今痴心已死,再无让自己不舍的理由。    我咬了咬牙,低头一字字道:“从此后,你我形同陌路。”语毕,提步而去。    他在身后低低道:“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这句话似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我身形微顿了一下,强抑着心痛,加快脚步狂奔而去。    收拾了心情,脚步沉重地踏进侯承远的营帐,这也许是我一生中做的最错的决定,但我别无他法,我很清楚自己的性格,虽偶有果断,但总不能长久,容易反复,今日决定了的事,到了明日说不定又会犹豫不决。纠缠不清,反复不断,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唯有这样才能彻底斩断了自己的退路!    侯承远嘴角带笑,温柔地抚弄着我的耳垂,轻笑着说:“我原以为你永远也不会戴的。”    我叹了口气,强笑道:“可我却真真切切地戴了,今日我来找你,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侯承远淡淡道:“你虽戴了我的耳坠,却并非出自真心。”    我提了提精神,笑说:“现在是否出自真心很重要吗?我迟早都是要嫁你的,而且你不是说过,你相信,我总有一天会喜欢你的,你对自己一向很有自信的。”    侯承远背负双手,围着我踱了一圈,缓缓道:“我虽然相信自己,却还未到盲目自信的地步。而且我太了解你不过,你不至于会做出如此的傻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的心渐渐地在往下沉,面上却硬撑着笑容,叹气道:“你就当我是犯了次傻,何必问得那么清楚?你是男人,总不会吃亏的。还是说,你如今已开始嫌弃我了?”    他面无表情地凝注着我,眼底有同情、有悲愤,甚至有茫然,却没有半丝的喜悦。    盯了我半晌,他轻扯嘴角道:“作为男人,有女子投怀送抱,而且又是个花容月貌的娇俏佳人,本该高兴才是,可我现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你这样跟作践自己又有何异?”    我撇过头,避开他的视线,不耐烦道:“我是否作践自己你无须多虑?我只问你,要还是不要?”    侯承远又漠然看了我良久,忽地开怀笑了起来,一边轻抚我的脸颊,一面道:“有如此佳人共度良宵,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的,或许只有那些自称为君子的人才会说不。可我从来不是个君子,也不喜欢当君子,因为当君子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事情。”    我苦涩地笑了笑,挡开他的手,慢步走向榻边,淡淡道:“既如此,那你还等什么?”说着,我开始去解自己的衣衫,突觉一股刺骨的悲酸涌上心头,眼眶温热了一瞬,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    衣衫刚褪至肩膀,侯承远忽然从后面伸手将我的衣衫向前拢好,然后轻轻环抱住我,低喘着附在我耳边软声道:“我虽不是君子,但今日却要当一回君子。”    我身子僵如石柱,愣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微侧过头,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当君子吗?为何还要当?”    他双臂紧了紧,又在我耳边喃喃道:“因为这个君子我非当不可。”    我道:“我想知道原因。”    他放开了我,背过身去,静立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大唐的寡妇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添一个。等我回来吧,到时候你若还愿意,我一定不会再当君子。”    我心头似有一股暖流在涌动,回头笑看着他道:“我可保不准到时候我还会愿意,你确定不会后悔?”    他笑着轻摇了摇头,口中却道:“当君子的滋味实在难熬,我现在已经在后悔了!”    我也笑了起来,“我还未改变主意,你现在后悔还不算晚。”    他又从后面抱住了我,轻声道:“我现在不能要你,这么做会害了你。能像现在这样静静抱着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傻瓜!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今日错过了这次机会,只怕将来当真会懊悔当了君子。要知道下决心很难,但动摇决心却很容易,就如同想要自杀的人没死成,反而会变得更加贪恋人世。    我缓缓束好了衣衫,转身望着他道:“今日你让我明白了两件事。”    “哦?”他眸子中闪过一缕困惑,蹙眉看了会我,问,“是哪两件?”    我苦笑着道:“第一,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魅力。”    侯承远笑着摇头否认道:“我觉得正好相反。”    他轻拨弄了下我的鬓发,接着问道:“那第二呢?”    我道:“第二,你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他笑着又摇了摇头,握起我的手,轻撩起我的衣袖,看着我手臂上的守宫砂,道:“天下至少还有一人比我更傻,我只当了一回君子就已经万分懊恼了,可见当君子确实不是一件能令人愉快的事,所以我才讨厌当君子。”    我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心中突感苦涩,黯然垂下了头。    两人沉默了很久,听侯承远轻轻一声叹息,挑起我的下巴,皱眉道:“依我看来,你才是世上最最大的傻瓜。你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猜不到。你明明忘不了他,却还要来我的营帐,你何苦要为难自己?相思是什么滋味,我也尝过,常常令人缠绵入骨,却又黯然魂销。要忘记所爱之人有多痛,我更是比你清楚,那是往心头上捅刀子,即使心如坚铁,却仍免不了会千疮百孔!哀莫大于心死,只有心死了的人,才会什么都不在乎,你如今竟然连自己的贞洁都能舍弃,你的心是否已经死了?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否只是一具徒具形骸的行尸走肉?”    他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也不会回答,只得闭上眼睛,以沉默来应对。    他拥我入怀,紧抱着我,良久,柔声道:“我是个贪婪的人,你的人和心我都想要。”    我凄然一笑,喃喃道:“我早已没有心可以给你了。”    感觉到他身子僵了一下,瞬即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语声坚定道:“我可以等!直到找回你的心。”    我端直身子,凝注着他的眼睛,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眼中掠过一丝困惑,“你不信我可以等?”    我又一摇头,叹气道:“我信,但我不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耐心,我也不愿意去尝试。”    我朝他浅浅一笑,又道:“我不值得你等的,你应该找个更适合你的女子做妻子,但那个人绝不是我。”    他神情微动,还欲再说,我已伸手抵住了他的唇,截口道:“你若真心待我好,就随了我的愿吧,豪门大宅的生活我适应不了,小小一个院子已经足够。”    我缓步行向门口,举手掀帘正要离去,忽听他在身后道:“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有足够的耐心!”    我顿住身形,目光投入帐外凄迷的夜色中,喟然叹道:“人心难测,瞬息万变,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你又何必执着于此?不如把握住眼前实实在在的东西。”说完,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    我一面信步踱向寝所,一面细细品味着刚才的话,这番话既是说给侯承远听的,也是在开解自己,梦已经结束了,我又回到了现实,就眼下的形势来看,我的选择是没错的!    我娴静立于高处,再一次凝望大营,万灯俱明中,惟独一顶营帐灯火寥落,彷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孤寂和萧索。    夜已渐深,雾色浓厚,迷蒙了双眼,眼前的一切愈发的模糊,我唇角微勾,恍惚一笑,自此后,你我已如分飞劳燕,各自西东!    漫步踱回寝所,见房门洞开,从屋内传出呜呜咽咽的啜泣声,我心下疑惑,雨晴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张冲的营帐吗?忙紧走几步进了屋子。    雨晴正趴在榻上,哭得分外伤心,我抽出自己的绢帕,上前轻拭她脸上的泪水,一面急切地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张大哥欺负你了?”    雨晴只是哭泣,并不回答。    我心中一急,霍然起身,“我找张大哥算账去!”    雨晴一把拽住我的衣袖,止住泪水,艰涩道:“不,他没有欺负我。”    我又坐回榻边,问道:“那姐姐为何事如此伤心?”    雨晴抹了抹眼眶,道:“张大哥不要我。”    我微怔了一下,随即会心笑起来,安抚道:“张大哥是真心疼惜姐姐,姐姐应该高兴才是。”    雨晴泪眼迷蒙,幽幽地说:“他的心思我怎会不明,只是此役关系甚大,张大哥已有破釜沉舟之心,他这一去我怕………………”    语声未尽,她的眼圈又红了,哽咽得难以成句。    我轻轻搂住雨晴的肩膀,头靠头依偎在一起,口中喃喃低叹:“男人们总有他们非做不可的事,作为女人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虽然伴随不尽思念的等待是煎熬,而且总是格外漫长,也许漫长的等待换来的结果只是柔肠寸断,但我们别无他法,只能耐心地等下去,等着他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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