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湿滑黢黑,燕卿把圆鹊揣进怀里小心的呵护着,自己则抓着枯树残枝磕磕绊绊的摸索着下山的路。
行至山腰处,矮灌木丛中三五只乌鸦受了脚步声惊搅,扑腾着翅膀四散在静谧的夜色里。
乌鸦食腐,怕是灌木丛中藏着尸体,燕卿长出了一口气,好在处于季冬,它不至于散发出腐臭味道。
她握牢了手边的枯枝要接着往山下走,怀里却传出一声冗长的电子音,低电量预警。
燕卿把圆鹊从怀里取了出来,孱弱的身子骨被北风一吹仿佛吹掉了层皮,她哆哆嗦嗦的捧着散发余热的圆鹊,不甘心的问:“你不是太阳能的吗?”
圆鹊油尽灯枯,苟延残喘,“憨憨,那得让我见到太阳再说。”
圆鹊的余热散尽后,燕卿如置冰窟,她冻得双腿打颤,连着打了三四个喷嚏。
猫蛋蛋是靠不住了,等它醒,她怕是都得命丧乱葬岗。
燕卿把圆鹊揣回到怀里,用冻僵的腿往前迈了一步,很快又收了回来。
燕卿痛苦的蹲下身子,把头埋进臂弯缩成一团取暖。
半空中盘旋的乌鸦嘲笑似的聒噪了几声。
虎落平阳被鸟欺,燕卿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有朝一日她居然沦落到扒尸体衣服取暖的困窘境地。
她搓了搓手焐在了脸颊上,起身朝着矮灌木丛深处走去。
身后的聒噪声也在她步入林深处后戛然而止,咯吱踩雪的声音盖过了乌鸦从半空坠下的诡异动静。
拂开层层错杂的枝条,燕卿才隐约瞧见了地上躺着的宛如深眠般的尸体,身上裹着狐肷氅裘,腰间系着精雕细琢的琳琅,尤其一块羊脂白玉在月色下泛着水泽,格外夺目。
富家子弟,天潢贵胄。
燕卿不免错愕,卿卿一王府婢女死后都被人草草埋了,贵胄居然被曝尸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