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内红烛高照,安静得仿佛能凝住未散的丝竹声,裴铭默默坐着,鬓边的步摇纹丝不动,反射着烛光,让眼角的胭脂增色不少。
内侍宫婢都被挥退,薛庭藉倒没有猴急,假模假样地在她身边坐了会儿,不自觉地搓着膝头,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毛头小伙子,新婚第一次见到妻子,紧张得不知所措呢。
在裴铭快憋不住笑意之前,他终于清了清嗓,“那个……你头冠挺重吧,我帮你摘下来?”
他害羞个什么劲?裴铭啼笑皆非,由着他慢吞吞地替自己卸下满头的首饰,顿时松快不少,谁知她一声无心的嘤咛,竟然让他猛颤了一下。
刚想询问怎么了,就看出他满面通红,不由自己也悸动起来。
现在可是在洞房呢……
虽然早和他有实,但新婚当然是不一样的,薛庭藉很自责之前对她不够温柔,这次一定不能再辜负她。
原本裴铭还算平静,可当她躺下之后,呼吸还是不禁快了起来。
烛光,红绸,他的脸,一切都在刺激着她的记忆,这不是轻易能克服的,就算能忍住不将薛庭藉推开,但要她放松下来接纳他,她太难做到了。
感受到她紧绷的身体,连颈窝都因为深吸气而凹陷,薛庭藉捂住了她的眼,用拥吻和极尽深情的轻抚,试图让她舒缓下来。
可是没用,裴铭频繁扇动的长睫扫着他的掌心,那么不安,让他根本进行不下去。
“唉,算了。”他放开裴铭,翻身躺下,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别怕了,睡吧。”
裴铭很错愕,他不洞房了?薛庭藉被她的反应逗笑,“我不会强求你,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再说。毕竟……”
他翻身,叼着她的耳廓轻言:“你这么紧……张,我也没辙啊。”
“你”她语噎翻了个白眼,背过身面对着大殿的满目红囍字,还不如翻回去面对薛庭藉,可他那深幽的目光又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因为你好看啊。”薛庭藉抱住她,欣喜之情难以抑制,“这大殿的摆设维持了整整一年,我等了你整整一年,今天终于圆满了。”
裴铭眨了眨眼,然后轻哼了一声,钻进他的怀里。
他等一年算什么,有她等得久么。
翌日天没亮时,吴大监早早前来问安,得亏薛庭藉和裴铭都习惯了早起,只是新婚燕尔,就不能让他们享受一下早晨的安逸么。
刚起身,半柳就领着宫婢鱼贯而入,按照宫中的规矩得收习帕,结果白净的喜帕早被扔到了一边,床铺上也无半点红渍。
这……
宫婢们面面相觑,半柳则并不惊讶,反倒让裴铭有些窘迫,她这皇后做得还真是不称职。
之后张太医又来了,借把平安脉之名,将一个瓷瓶呈给了裴铭,“此药对身体伤害小,只需每日一粒即可,娘娘现在就能服用了。”
“现在还不必。”薛庭藉接来瓷瓶打开嗅了嗅,“能万无一失么?”
张太医捋了捋胡须,“只要坚持服用,可终生无虞。”117xs1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