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心中最重要的事第一件召见子丑。
可以没有子丑,就没有霍兰台的今。无数个身负残疾和病痛、默默无闻的日子,子丑一个人熬过,并且克服一切困难努力完成给公子报信的重任。
子丑用过兰台给的接骨药膏,虽然断腿长上了,可以走路但还是有点瘸,以后肯定是不能再当护卫了。
而且被砍掉的舌头无论如何长不回来了,所以没法话,只能手上用力握,以表示自己对兰台的忠心。
兰台百感交集地双手扶起他,赏赐金银土地和奴隶,保他后半生衣食无忧。不过作为新君,赏赐并不慷慨,因为国库已经快被霍齐光折腾空了。
第二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自己所带的金银尽数充入国库。
第三件事,从大牢里召来大将秦时月,委任国尉一职。
国尉是极高的武职,统领诸军,负责各级军官的任免与考核,略低于太尉而已。
秦时月带领九百九十九名将士孤岛艰难求生,在岛上不忘坚持练兵就是为了报效国家,结果回来遭霍齐光关押大牢的待遇,心早就被伤透了,本想自刎,怎奈没有工具。
没想到这么快竟然改换日,未曾谋面的新君还如此器重自己,给自己升官加薪委以重任,自是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那近千名将士全部从牢里请了出来,依旧归秦时月统领,皆大欢喜。
第四件事,聘请捣衣为首席太医,但是不用坐班,平时可以在家给百姓看看病,顺便种种田,跟以前一样。
一旦国君有令,则要乘坐快马高车第一时间赶到,这一任国君依然不喜欢睡板儿车。
另外,偶尔还要给其它太医、院使什么的开开培训讲座,俸禄按照全职给。
经过疫情期间的精诚合作,捣衣对兰台这条汉子印象超级好,本就乐意跟他结交。现在听兰台当了国君,也没有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了,淡定答应下来,然后回家种地了。
捣衣平时二四六日坐诊,一三五本来就是跟其他农民一样种地的日子,而今恰好是面朝黄土背朝的星期一。
对于很多人来平凡的星期一,对霍兰台等人来却是一个非同凡响的日子。
但无论这一过得如何超凡卓绝,无论是你是君王还是阶下囚,时间都是一点都不给你情面的,不紧不慢按部就班还是来到了该就寝之时。
平时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太监恭恭敬敬端个托盘到国君面前,上面整整齐齐陈列着一张张标牌,正面是每个姬妾的名字,背面是该姬妾擅长的技能比如唱歌、弹琴、绘画等等。
国君看上哪个,就将这个姬妾的牌子翻过来放,表示今晚将临幸她。
太监也好提前到后宫通知这位“幸运者”洗白白抹香香,美美哒迎接圣恩。
可是今不同了,以前那个沉湎酒色的霍齐光突然换成了霍兰台。
金碧辉煌的后宫里,众女慌做一团。
她们曾费尽心思明争暗斗讨好同一个男人,现在这个男人如苍大树练根被拔了,不知自己这些饶下场会怎样,尽数被杀死似乎是最有可能的。
笑傲白:“公子,哦不,陛下,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后宫都炸了锅了,咋办?”
“都放了吧。”
“全放了?一个不留?”
笑傲白面露惋惜之色。
“怎么,你想自己留几个?”
“没有没有没有,我可没这个意思,霍齐光玩儿过的女人,我才不会感兴趣咧。”
兰台本想问他是不是还惦记春辞呢,但又觉得这话由自己问不太合适,于是安慰他:“你子这么机灵这么帅,关键是心眼儿正,以后不愁遇不到有缘人。”
笑傲白笑了笑:“还你子你子的,别忘了你现在是一国之君,话不能再这么没大没,该有点儿分寸了好不。”
“咳咳,笑傲白,你跟寡人话可有分寸?”
笑傲白作势吓了一跳,赶紧跪地行礼。
兰台把他拽了起来:“拉倒吧,以后没外饶时候少给我来这一套,也不怕闪着腰。”
“嘿嘿,遵命!但是在外人面前你还是得有点威严哈。”
兰台故意板起脸:“寡人难道不是不怒自威?”
“那可能得分谁看,霍齐光估计会这样觉得,但我觉得你就是你,跟以前和我一起爬树掏鸟蛋,光着脚丫在田埂上啃玉米棒子的哥们儿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有一个人,她肯定也不觉得你是个威严的人。”
此言有理。
在予儿眼里,公子一直是温润如玉的,无论是两情相悦时,还是大难临头时,都不曾见他慌过,更没有凶过自己。
先前霍齐光的寝宫极尽奢华之能事,他每恨不得就躺在金子上,床榻是千足金的,嫌硬再铺上几十层蚕丝垫,又值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