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们又给了余容五本书，告诉她说五天后在来提问。 余容坐在木椅上，平息体内涌动的灵力，服下元气果后她不光修复了皮，魂魄也好似被洗涤一番，修炼起来隐隐约约比以往更加亲和空气中的灵气。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余容摘下面具，抚摸着已经光洁如初的脸蛋，她这算是是因祸得福了。 “被恶鬼伤了，吃掉就会复原如初。” 老者的话回荡在余容的脑海中，这元气果应该只是被恶鬼伤后，服下才有作用吧？余容捏着指尖的果子，如是想。 “金前辈，你来过这里吗？”余容摘下腰间的兽形绿石，放在桌子上。 余容完整的容貌映入金吾的眼中，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艳，没了金色的纹路，余容原本的七分妖异化作三分娇艳，一双桃花眼如星似月，澄澈如水。 有……让人保护的欲望？ 金吾突然觉得他这么毒舌对待一个小姑娘是不是不太对，余容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年纪。 “你摘了这面具更好看。”金吾忍不住夸赞道。 “嗯” 余容灿烂一笑，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信心的。 欺骗性极强—— 金吾微愣，正常雌性的反应应该是这样的吗？他拧了拧眉，仔细回想以前自己夸赞雌性妖怪的时候，时间太久了，他记不清了她们是什么反应了，好像是含羞低头两晕飞霞？也好像是提刀怒砍，大骂登徒子？ 透过绿石，他看着余容的神情，忽然恍惚了一下，觉得有点熟悉？ 是了，余容的性格有点像他。 “来过” 金吾轻轻一笑，或许他可以对余容正经儿点？于是他缓缓道来，出乎意料的没有再语气戏弄，“恶鬼狱有七十二狱，这里叫‘有去无回’，是唯一一个不会随闯入者的修为而变换的地方，考验的是心智，先前牌匾上看不到的字就是这四个字。” 余容闻言，默默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一根蜡，有去无回这个名字，听起来实在是不太好，她是不是太倒霉了？ “若是能从‘有去无回’里活着出去，就能看到牌匾上的字，这里虽然考验的是心智，但这里的五只恶鬼也是最难搞定的”金吾顿了顿，又道：“不过，相较于其它恶鬼狱而言，这里是最容易活下去的。只要先前不被女鬼的女色迷惑，就会来到这书室，在书室里，女鬼不会在主动攻击，除非……答错了问题。” 余容看着五本书垂目凝思，一脸的生无可恋，她觉得即便她将五本书倒背如流，那五只鬼也有方法难住她。 她细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桌子，一定有其它的办法！ “小姑娘，你还有九次机会呢。”绿石中的金吾瞧着余容的模样，朝她眨了眨眼睛，满是笑意。 只可惜，他在绿石里面，余容看不见他眼底的真挚。 余容手指扣桌的声音回荡在石室，串成一串富有节奏的音律，她忽然眼前一亮：“金前辈，你觉得我从这里逃出去的机会有几分？” “想都别想！”金吾觉得余容真是年轻，不知天高地厚，沉着声音道，“只要你离开这间书室，那几只恶鬼瞬间就能把你撕成碎片。” “哦，好吧”余容想着，等下次女鬼们再来的时候她应该试探一番，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金吾瞧见余容眼中的狡黠，唯恐她像他一样作死，语重心长，难得有几分长者风范道：“恶鬼的力量是怨气所化，忘川所凝，非死不散，你打败她们的机率为零。” 虽然心中知道这是事实，但是被金吾这么一说，难免产生了挫败感，余容幽幽的叹了口气，她难道又要被剥一遍皮？ 嘶……想想就疼。 金吾瞧着余容发愁的面容，笑着提示道：“你还是快看书吧，多看点。” 多看点？闻言，余容眼睛一亮。她快速的将五本书的内容烙印在脑海中，身形一动，走入了书架中。 楠木的幽香混杂着墨香，使人心神宁静，余容的目光缓缓扫过一排排书籍，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你都记住了？”金吾挑了挑眉，似乎对余容的记忆力感到十分惊讶。 “记住了” “后生可畏啊”他这被封印的几十万年，看来这上云洲不光没有人才凋零，反而是天才辈出。 余容矜持一笑，活了几百年，这几本书都背不住，那她真是白活了。 金吾想的却是，余容这个小姑娘，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这真不能不怪他眼拙，看不出余容的年龄来，实在是余容的欺骗性太强。 年龄大的修士，身上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沧桑的岁月感，往那儿一站，浑身气度给人就不一样。 《鬼族恶鬼纪》 余容手指微动，抽出了这本书。 书封是厚重的皮质，摸上去触感滑腻，想及刚刚女鬼手中拎的人皮，余容心尖一寒，险些把这本书丢出去，不会是人皮吧？ 她快速的翻看着，书中介绍了上云洲有史以来的几位大恶鬼，还有恶鬼的由来等等。从头翻到尾，余容发现，恶鬼好像没什么弱点？也不是没有，恶鬼怕神光，但是神光这东西，不是每个位列神族的人都有人，修炼成神的人啊妖啊都没有，只有天神才有。她轻轻叹了口气，金吾说的不假，除非实力能绝对压倒，否则和恶鬼正面冲突就是死路一条。 “金前辈，若是你，有几分把握从这里出去？”余容突然问道，神色充满探究。 “十分”金吾的声音染上一丝骄傲，“若是另外七十一狱，我可能只有五分甚至更少，但是在这‘有去无回’，那几只恶鬼，还不是我的对手。” “金前辈真厉害”余容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不，鬼比鬼气死鬼，她运气是好了，可惜实力跟不上啊。 余容将《鬼族恶鬼纪》放回了书架，踱步了一圈，抽出了一本《鬼族真鬼纪》。如余容这般入鬼道修炼的就是真鬼。 余容这本书看的很仔细，毕竟事关她自己。 “小姑娘，你怎么死的？”金吾十分好奇，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和余容真的很像，如今都算是鬼吧。只不过肉身死亡的时候他已经位列神位，只等合适的时机重塑肉身即可，不用像余容这般从头再来。 “被雷劈死的”余容随口答道，与其说她是被雷劈死的，不如说是她被天道召唤过来的，只是这方式有点惨烈。 “哈哈哈哈”金吾忍不住笑道，“你是做了多少坏事。” “……我如此貌美心善，像是做坏事的人吗？”余容边翻看着书，边答道，“再说了，雷劈我是使我先经历磨难，连生死都经历过了，这世上于我而言还有什么可怕的，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听说过么？”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金吾嗤笑一声，嘴又忍不住了，开始讽刺道。 “那里啊，我没贴呀”余容露齿一笑，“金前辈怎么眼神儿不太好？” “伶牙俐齿！” “谢金前辈夸赞。”余容的手指压在书页上，眼神扫过一行小字。 ［鬼道者，魂弱体虚，南岭有花，名曰上邪，服之养魂，当数倍强之。又或习魂引，引天地精华万物灵气，重塑法身。］ 余容默默把这句话牢记在心里，问道：“金前辈，你听说过上邪吗？” “听说过——”金吾把尾音拉的长长的，十分欠揍的声音传来，“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诉你。” “求你”余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 金吾一噎，随即失笑，真是像他，他清了清嗓子道：“南岭已平，上邪绝种了。” “绝种了啊”余容声音里夹杂这一抹失望，“那金前辈听说过《魂引》吗？” “没有”金吾摇头，他扫了一眼余容手中书的封面，估摸这她问得应该是和鬼修有关，“若是魂引能以文字的方式记录的话，这书室里没准有” …… 五天之后，五只女鬼再次出现在余容面前，余容再次将面具戴回脸上，嘴中提前含了一颗元气果。 “美人妹妹，这五天过的可好？”被称作大姐的那只鬼在余容的脸上打转，好像重新长出的皮比以前更白皙细嫩了。 “嗯，请问吧” “看来美人妹妹胸有成竹”女鬼脸上的笑意更重了。 …… 五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难，余容不出意外的在第五个问题上回答错了，只见女鬼咧嘴一笑，原本细长白皙的手指化作白骨，朝着余容后脊伸去。 一张完整的人皮出现在女鬼手中，因为知道余容是鬼修，这次女鬼提前有了准备，一张皮得以完整保存。 余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比起上次快了不少，她看着女鬼轻轻抚摸着皮，赞了一句“真美啊”，然后将皮轻展开来，余容的皮就披在了她的身上，与此同时，另一张皮脱落。 原来她们身上的皮都是别人的，余容浑身恶寒，不光是因为披皮女鬼，更是因为看到一只女鬼披了自己的皮，变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五只女鬼留下五本书后再次离去，余容身上的痛感几乎消失，但她仍然呲牙咧嘴，一身皮套出一个消息，亏还是不亏？ 难说，要是第二张皮如第一张一般毁了也好，如今披在一具骷髅架子上，余容怎么想怎么觉得恶寒，她可不想要一个“孪生姐姐”。 *** “公子可看完了？若是没看完，奴家可以再多给公子几日。” 女鬼嗓音柔美如莺转，她说着还欲往那男子身上靠去，却被那黑衣男子不着痕迹得避开。 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文斐，他声音冷然道：“看完了。” 当他抬眼扫过五只女鬼的时候，脑海中一瞬间恍若遭受重击，手掌之下的木桌化为齑粉消散，眼中的黑色瞳仁抑开始制不住的扩张。 那是余容的皮！ 片刻之后，文斐的眼睛又恢复正常，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只是周身戾气四溢，他左手无意识的抚摸上右手腕，云泽没事儿，余容就没事。 鸣央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右手中。 *** “金前辈，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余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得想个办法把她的皮给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