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
赵长离很早就回府了,白越本来还想拉上他一起去酒馆小酌几杯,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道:“白越,本郡王是个正经人,且我很忙。”
白越一把折扇拿在手里,戳他肩膀道:“你正经?上次你还在宁王府说你自己风流成性,当我没听到?”
跟上他的步子,白越追问道:“你不是解决了泠鸢的户籍吗?还有什么事情可忙的?”
泠鸢是孤女,泠府又早就无人,若赵长离不管这事,来盛都入籍的泠鸢很容易被混成贱籍的,所以赵长离必须要管。
为了避免后顾之忧,他还花尽心思,大费周章的给她办了独户,户籍上,只她一人。
赵长离脚下不停往前走,道:“家里有只猫儿要我喂,我得赶回去。”手里提着一包芝麻鱼干儿,在白越眼前晃了晃,道:“看,小猫儿的口食。”
白越半信半疑:“真的养了猫了?”
赵长离粗糙的指腹摩挲过手背的一道伤痕,上次泠鸢和他抢梅片雪花糖抓伤的,跟猫爪子抓的一模一样,横在他手背上。
他淡淡一笑,道:“差不多。”
“差不多?”白越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这只猫是哪位了,洋洋洒洒提醒他道:“信阳公主可不喜欢猫儿。”
提起信阳公主,赵长离眼眸黯淡下去。
白越收起折扇,认真道:“郡王,你回盛都这么久,没去见过信阳公主吧?前几日我在宫中见着她,她问我,郡王你为何不去看她,我说你初入盛都,手头事情冗杂,不便见她。”
赵长离道:“多谢。”
信阳公主的亲哥哥是三皇子,三皇子在边疆,与赵长离出生入死,在战场上替赵长离挡了四刀十六箭,战死沙场,临终前,将信阳公主托付给赵长离照顾。
当时信阳公主也随军去了边疆,亲眼目睹哥哥战死沙场,当场吐血病倒,病了足足有三年多,赵长离信守承诺,三年多里,寻医问药,给她治病。
信阳公主比他早半年入盛都,一直写信给他,让他回盛都后就去见她,但赵长离一边忙着公事,一边忙着泠鸢的事,一时竟忘了。
回府后,他径直往泠鸢的小院子去,还没走近,就听到泠鸢脆生生的喊着:“执素,你去看看郡王回来了没有?他肯定在路上偷吃我的小鱼干了!上次梅片雪花糖,我数着数目就不对。”
赵长离听着熟悉的声音,忍俊不禁,趁着夜色,悄悄在手里藏了一些芝麻鱼干,再迈步往院里走去,皱眉道:“谁偷吃了?没有证据你可别污蔑人。”
他一回来,泠鸢就从屋里跑出来,个子本来就小,还非要整整齐齐地穿着纹饰繁复的长裙,艰难提起裙边,哼哧哼哧往他跟前来,双手叉腰,道:“我的小鱼干呢?”
“我手里。”
赵长离将那一包小鱼干举高,看她怎么蹦,都够不到,小脸红透,气鼓鼓地,粉腮涨红。
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看她气急败坏,杏眸圆瞪,嘴里嚷嚷道:“赵长离,你都多大了?还欺负小小女孩!”
赵长离上下打量她,问道:“你是小女孩?谁家小女孩像你这样没规矩?”
“谁家大人像你这样,偷吃点心?”
泠鸢嚷嚷后,双手一把抱住他的双腿,眼看着她就要啃下去,赵长离立刻妥协,半蹲下来,与她平视,道:“你小狗啊你?一言不合就乱咬人。”
芝麻鱼干到手的泠鸢不计较他叫自己是狗还是猫,转身回屋,懒懒道:“吃饭了。”
吃饭时,赵长离还没吃完,泠鸢就已经搁下筷子,抱着芝麻鱼干吃着,芝麻香,鱼干酥,她放入嘴里,齿间生香,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鼓着腮帮子嚼着,真的很像是一只小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