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音落,将盒中的东西取了出来,握起了时非晚的手:
“七彩玲珑镯?”时非晚手颤了下。
岑隐此时拿着的,可不正是那月老庙前她见过的七彩玲珑镯么?
时非晚喜欢这类东西吗?
诚如岑隐所言,她虽不乐衷于此,可只要是女子,对于这类东西,哪有真正不喜的。更何况眼前这手镯……
绝对是罕见的绝品!
时非晚并非没见过好珠宝,可此时却也可以确定着自己的判定:那是比宫中皇帝御赐的东西更亮眼的一款镯子。七种不同的环组成的镯子她不是没见过,可那多是绳质或金属质地,而眼前这枚,竟似乎是玲珑剔透的玉质地。七色色彩不杂,用的是深浅不一的青色系,颜色不深。用她的话说,镯子用的是饱和度不高的莫兰迪系配色:清雅出世,不张扬,却更高雅不俗。看似简单,可一眼看去却又绝对夺人眼球。
岑隐看得出:时非晚是喜欢的!她在月老庙前瞧见镯子的一瞬,双眼便是发光的。
“经此一遭,晚晚见此镯,想是忘不了爷了。”岑隐将镯子戴在时非晚手,道。
“难不成世子爷是故意在那样的节骨眼去拿它的么?”时非晚问。怎可能忘得了?为了这镯,岑隐的手多了数不清的针孔。不然,他大抵不需要扎那么多。
“晚晚便当爷是有意的。”岑隐道。
说罢,他竟是放开了时非晚来,举止颇有些怪异的转过了身去。
时非晚愣。
“爷让人牵来了一匹马,模样瞧着不算名马,不惹眼,可用起来却不逊阿肝,晚晚以后,直接用它吧。”岑隐接着又道。这时,他依旧背对着时非晚。
此言落,时非晚惊愣的往前跨出了一步,“世子,你……”
“晚晚素来聪慧,当知爷的意思。”岑隐低了下脑袋:“晚晚说得对,爷舍不得刻薄待你,所以必然留不住你。晚晚离开是必定的结局,既如此,爷不想晚晚怨爷。爷……认清现实了。”
话说带此,岑隐之意,已显然无疑了!他……他答应了!
答应放开她了!
是的!
岑隐答应了!是在何时开始松动起来的呢……
是在时非晚为了软骨散的解药,那么清高的她竟能对他使……使“那些”手段开始,他便实在怜惜了!
他能不怜惜吗?
关着她,她不会开心。而且,他不是不知,时非晚心中怀着恨,怀着不屈,若让她像寻常女子一样被锁着度过一生,她会觉得此生有枉。她不得所愿,想做不能做,他亦会怜惜!
是的!他太心疼她了!疼到甚至不忍心看着她皱眉。
只要时非晚一直坚定,他,注定是留不住她的!
只,那时倒也还只是有松动,他那时,一直在底期盼着能有奇迹,他希望时非晚能看到他的努力,能对他心软自愿留在他身边。
设计假死一环的念头,甚至不是为了支持她离开。只是他想着:她愿意在暗,那么易容,暗里隐在他身边跟着他也是一样的,同样能少不少麻烦。
可……
时非晚对他下毒出走时,岑隐便不得不认清现实了:奇迹是不会发生的!
只要他不放,这样出走的事,迟早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起初她还能体谅他,往后,大抵就要生恨了!
岑隐也承认:他也绝对做不到不在意她恨他!
可,他那么怜惜她,又怎可能不怜惜她的命?
放走时非晚,他最大不愿意的原因,也就是他不舍得她受伤罢了……
可……可他又还能怎么选?能怎么选!
“爷只有一个要求,活着!”岑隐缓了好一会儿,又道:“晚晚回到军中后,会碰到爷的暗卫,等晚晚能有自己的亲兵时,选他们相护。无论国破城亡,晚晚势必先保命。爷派人为晚晚准备了两套护身衣,利器难入,水火难融,务必衣不离体。”
“……”
“爷吩咐人准备的东西,他们想是已经准备好了。晚晚出门后便会看到马同行李。行李中备了药,碧色的那瓶,有三颗护心丹,便是遇到再大的危险,服丹,都可暂护一命,晚晚定要放在身。”
“世子,我……”
时非晚听言正要回些什么,却是见岑隐忽然朝前走了去。
时非晚语闭,只瞧着岑隐。很快,她便见他行至了一个角落,竟是从那取出了一把长枪来。
岑隐这时总算转过身来,又朝时非晚迈了来,行至她跟前时,道:“晚晚擅剑,可骑兵很多时候枪还是要更好使。晚晚想来还没有自己的枪。试试这把可是衬手。”
岑隐递过来的是一把看模样不怎么惹眼的长枪,与普通枪似无异。时非晚瞧着,却见那枪似被沙子裹了一层似的,她一看,沙子便沙沙的朝着她的眼睛吹了过来。
时非晚忙闭眼,便接过了那枪。
枪入手时,时非晚立马感觉到了它不重不轻于她而言几乎是完美的重量手感,登时顿了下。再睁眼时,手中枪往前一破,青石地面竟是立马破出了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