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不见了,绿树不见了,只有远处的瀑布声传来。
转眼间,白雾更浓了,似乎是整个苍穹落了下来,似乎是整个庄园升了起来。
天地连成了一片。
暮霭沉沉楚天阔,应该就这样子吧?
陈飞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着昨晚上和苏楠,杨叔他们加班收荞麦,就像一场梦一样。
苏楠的笑声,王婶的叹息,杨叔的旱烟袋味道,似乎是很久以前了……
是过去的事了,不能再回来了。
早知这样,昨晚就不睡了。
可以和他们喝茶,嗑瓜子,拉呱着家长里短……
到了荞麦地里。
陈飞跃专门来到了石头房后面,掀开油纸看了看,下面的荞麦还是干的。
等太阳出来,把油纸拿开,晒一下,就放到尼龙袋子里,准备加工荞麦食品了。
不过……
这些荞麦样子还零散的在这里。
需要跺起来了。
腾出地方,让新收割的荞麦有地方放。
陈飞跃拿起木叉,把这些荞麦秧子挑到了后面,准备垛起来了。
十几分钟后,陈飞跃身上就出汗了。
“陈老板,你跺荞麦秧子啊?”
原来是苏楠。
看样子她刚刚睡醒。
头发有些蓬乱,眼睛有些红肿。
不过看起来就像化着现在很流行的烟熏妆。
“是啊,苏楠,这么早就醒了?”
“在船上,总是不踏实,我来帮你吧。”
说完,苏楠也拿起一把木叉,和陈飞跃垛荞麦秧子。
可是太重了,苏楠干了几次,说:“不行啊,我没力气。”
陈飞跃说:“我自己来就行,再说也快垛完了。”
十多分钟后,陈飞跃把木叉放了起来,说:“好了,苏楠我们先回去吃饭吧。”
苏楠说道:“不知道桂琴姐她们醒了没有。”
刚说完,清水河边传来杨叔拉二叔的声音。
苏楠笑道:“这么说,他们都醒了。”
清水河边。
杨叔正闭着眼,慢悠悠拉着二胡。
王婶和年秀英在石磨边磨豆汁了。
“飞跃,你起床很早啊?”
“是啊,王婶,我一般都是五点多起床,习惯了。”
“飞跃,我们早晨喝豆浆吧。”
“好啊,王婶。”
陈飞跃说完,才看到苏楠已经到了河边,和桂琴蹲在大柳树下洗脸呢。
苏楠已经洗好了,拿着毛巾擦干净,然后拿起一把木头梳子,对着河面梳理的她的长发。
本来她就长发及腰,现在她侧着身子,长发机会触到河面了。
桂琴自己扎了两条麻花辫子。
苏楠看着,笑道:“桂琴姐,你也给我编辫子吧?”
桂琴笑了笑,说:“不行啊,苏楠你的头发太长了,还是披散着好看。”
苏楠说:“可是这几天收荞麦,头发太碍事了,那我还是拢起来吧。”
说完,苏楠伸手折了一根柳条,弯成一个圆圈,戴到了头上,正好把头发拢了起来。
豆浆快好了。
陈飞跃已经闻到了大豆的清香。
年秀英把一些小麦粉和荞麦粉掺和在一起,做成了油炸糕。
坛坛香辣酱酱,清香的石磨豆汁,和焦黄香嫩的油炸糕摆在了葡萄架下面的石头桌上。
王婶喊道:“杨老头,你还吃不吃了?”
可是,杨叔就像陶醉了一样,直到拉完最后一个音符,才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