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鄂哑口,竟然找不到要说的话。
他下意识觉得宁芳笙此人深不可测,而且同萧瑾时还有丝丝缕缕的关系,此事牵扯到她的性命,她应该会提前准备。可事实上,这些都是他的感觉,却并不一定是现实。
萧鄂缓了一口气,还想坚持,“宁王殿下,此事干系重大,请你”
他的话被宁芳笙截断。
宁芳笙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滤着茶沫,一边说:“此事自然干系重大,牵扯了朝中三品大员,还必定要引起人员变动。”
一句话意思就是:萧鄂你所谓的干系重大只是因为牵扯你儿子罢了,你自己还不明白么?
萧鄂的遮羞布被冷冷揭开,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宁芳笙抬眸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但无论此事干系如何重大,我也不能昧心胡说自己根本都不知道的事情。”
“另外”
话音一顿,口气变凉。
“虽我这人不蠢,但也不至于聪明到什么事都能料到。就好比国公家两位公子兄弟阋墙,我就不知道。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甚至还是因为二公子,我当时才能逃过一劫,但此事,我确实爱莫能助。”
一听前面的说辞,萧鄂的脸色控制不住变得铁青。他觉得宁芳笙是刻意再戳他这件事的痛脚,但他抬头看,对方一派坦然,端地是云淡风轻、风光霁月。
“既然如此,那我来错了,打扰了。”
通过宁芳笙此前重重作为,便知对此人不能强求,也免得惹祸上身。萧鄂才不会愚钝到相信王自忠那些人的下场凄惨是因为天道轮回、作茧自缚。
宁芳笙淡淡点头,“慢走,不送。”
这么说,也当真没有半点起身相送的意思。
萧鄂也没空不满这些个,行了礼当即就要退出离府了。
他三步并作五步,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要出了前堂了。
宁芳笙撇茶沫的动作兀地停下,扬声道:“且慢!”
萧鄂听言便停住,回转过身,“宁王殿下还有何事?”
宁芳笙站起来,凝着他,“虽然此事不成,但往后若是有机会,还望与公爷多多来往。”
说罢,她牵唇一笑,尽是深意。
有一道亮光从萧鄂脑中闪过,但他没有抓住。然后想,他们两人皆为天子近臣,互相来往密切自然对两人都大有裨益。
萧鄂想通这一层,眸子暗了暗,随即道别:“告辞。”
“慢走。”
原地宁芳笙还伫立着,一直到萧鄂的身影离开她的视线。
少顷,浅色的唇瓣轻启,逸出一声:
“啧。”
意味深长。
萧鄂离开宁王府,又去大理寺的府衙寻萧旭。
不多时,又进了一次宫,向宣帝许诺:请再容三日,他必定拿出萧旭无罪的证据。而萧旭害沈执一事,本身疑点颇多,不能如此妄下定论。
宣帝再有诸多不快,但萧鄂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么一件事还不值得翻脸。故而勉强之下允了,又言:此事萧旭即便认罪,看在萧鄂的份上,加之此事确有巧合在,不会定重罪,但惩罚免不了也是真的。
萧鄂不愿。
萧鄂若认罪,这事洗都洗不清了再次,此事根源尽在萧瑾时,凭什么让萧旭一个人代受所有罪过?
两方权衡,定下三日之约,萧旭仍得在大理寺监牢中待审。
萧鄂自是忙着为萧旭的“清白找证据”而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沈执之死成定局,而其将军之位自然不可能一直空着。其位高而有实权在握,自然是众人眼热的香饽饽。那此时不图谋,更待何时?
从沈执发丧后的第二天,就有人开始上奏宣帝:沈执之位必定要选出一人以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