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魂红绫?那东西怕是现在已经没了吧?”张兆峰问。李祝通点点头:“如果没有李道长一句话,那自然是没有了,不过李道长事先打过招呼,我也一招约定,一只留着。”“哦,那边好,那边好。”张兆峰舒了一口气。郭裕飞这时候将背后的行囊抖开,里头满满当当全是银票,双手奉上:“张宗主,李副宗主,这是我购买缚魂红绫的银两,总计一百万两。”李祝通瞥向张兆峰,毕竟此时郭裕飞由李青凡引着,这个银子收不收,或者说怎么收,收多少,他已不敢妄自做主了。张兆峰微微一顿,思索起来,他倒是有过一刹那的功夫免除了这缚魂红绫的费用,算是买个面子给李青凡。但转念又想,郭裕飞只不过是李青凡的结拜兄弟,虽然此番两人一同前来,但关系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也未可知,或许是郭裕飞千求万求,才把李青凡求过来的呢?自己这个上赶着的巴结,到不至于了。他瞧瞧瞥向李青凡,见他好似也没有开口砍价的打算,再说了这一百万了放在哪儿也不算是小数目了,免除了还怪心疼的。还有一点,这笔费用是三年前说好的,当然为什么不买,肯定是银两不足,人家忙活了三年终于凑齐了,自己再说不要钱,倒有几分戏耍的意思了,那就是出力不讨好,买面子不讨喜,这种傻事他才不做。一番思量下来,他哈哈一笑:“李道长,郭宗主,那我可就收银子啦?”郭裕飞忙说:“自然该收,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贵宗已经给了郭某极大方面,郭某铭记在心。”说着起身拱手以示谢意。“好说好手。”张兆峰、李祝通一起抬手还礼。张兆峰冲着身旁的丫头使个眼色,那丫头快步上前,接过颇有些分量的包袱,刚要呈上,张兆峰一摆手,不悦地说:“李道长、郭宗主难不成还会捎给音量吗?还用看吗?快快拿下去就是了。”“是,奴婢遵命。”丫头赶忙应下,抱着包袱快步从大殿后门走出,丝毫不敢耽搁,直奔账房,一百万两啊,丢了少了,她可万万担待不起。大殿内,李祝通,命自己的弟子去库房取来缚魂红绫交给郭裕飞,郭裕飞拿到红绫,双手都不由得颤抖起来,三年的辛劳努力,出生入死就为了它啊,如今终于得到,心中感慨,眼前似乎看到了燕若绢的笑脸。他一刻也不愿耽搁,尽快收住话头,跟李青凡告辞,速速返回苍菱山,一刻也不停下地找到司大志,让他帮着自己找人。但当他把目标情况一一说出之后,司大志一脸迷茫,这是在找大恶人,还是在找大美人?“司道长,难道……很难办吗?”郭裕飞不安地问。“这个……这个……”司大志忠厚老实,对自己的要求极为严格,正因为这间隔的要求,他对自己的业务水平也相当自负,自以为只要是登记在册的通缉要犯,他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可是,面对这种思路清奇的提问方式他还是不由得愣了一愣,悄默默望向李青凡,见他正凝神望着自己,目光期盼,显然在等着自己的答案。等等,难道是一次考核?司大志恍然大悟,却是啊,如若不然想要调取那个遭通缉的大奸大恶之徒直接报名字不就好了吗?即使名字不被知道,也有绰号吧,即使绰号忘记了,也知道他犯了哪些事吧,怎么可能要通过相貌来找人呢?而且从描述中来说,居然还是个大美女。这真是一道偏题怪题。现在李师叔要接人宗主之位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了,看来他是要在继任之前对宗内的各个岗位来一次突击大检查。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小心应对啊!“司道长,是没有这样的奸恶之徒吗?”郭裕飞等不及又问了一句。“这个……这个……肯……肯定有!”司大志不愿在下一任宗主面前丢了手艺,立马应答,但回应之后一阵心惊肉跳,认为自己做得并不好,不实事求是,没有修道人家虚怀若谷的胸襟了。不过,虽然对自己不满意,但他也并不后悔,再问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回答……唉,终是不能免俗啊。郭裕飞听司大志说“肯定有”大为振奋,欢喜非常:“她是谁,在哪儿?”司大志双目乱跳,脸庞紧绷,沉吟数息后说:“在逃奸邪数量实在太多,还请李师叔给我一些时间。”说着便朝李青凡施了一礼,他已经认定了是李青凡出题,接郭裕飞之口讲出来罢了,他到底处事不够圆滑得当,心里面这么想着,就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来。李青凡一愣,但也赶忙摆了摆手:“不用急,不好找是意料之中的,你慢慢找,不着急。”“就是就是。”郭裕飞连忙附和,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司道长,大约多久能找到呢?”“这个……这个……”司大志一颗心捏紧了,这是让自己表态了,太快找不到那肯定不行,太慢了就显得自己也无水平低了,也不行。思来想去,他犹犹豫豫地伸出一根手指头。郭裕飞失望,心说:“难道要一个月?那也太久了。”而其实司大志的意思是一天,但见郭裕飞面露失望之色,一个激灵,赶忙说:“六个时辰见分晓!”“什么?六个时辰?”郭裕飞、李青凡异口同声,他们都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六个时辰你伸一个手指头是什么意思啊?见两人反应,司大志心中咯噔一跳,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心说:“完了完了!我的业务水平已经受到质疑了,难道要把我贬斥出宗,当个门外弟子,又或者连门外弟子也不让我当。那怎么办?我岂不是要流浪了?”他从小便在苍菱宗内,早已对宗派形成了依赖,真把他开革出门,他真的不知要怎么生活了。“错了,错了!”司大志高呼。“哦……原来是错了。”“三……三个时辰……”司大志拼了。“三个时辰?”李青凡更加错愕,但郭裕飞这一回却是喜上眉梢,越短他越开心啊,激动地握住了司大志的手,说道,“那就劳烦司道长帮我找一找了。”李青凡皱眉说:“司师侄,咱们降妖阁的通缉资料不计其数,你三个时辰就能照出来吗?”“能,肯定能!还请李师叔和郭宗主暂且移步,我这就开始寻找。”“那好,那好。司道长您忙着。”郭裕飞拉起李青凡走了,三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人又回到了李青凡的寝殿暂且聊天,两人御剑来回倒也真累了,聊着聊着竟趴在桌上睡熟了。郭裕飞一觉醒来,见天色已晚,身上披了一块厚厚绒毯,他一直身,绒毯滑落,他反应奇迅,立马伸手一把抓住,看对面已没了李青凡身影。站起身来,舒了舒筋骨,试探地叫了声“大哥”,无人回应,拨开珠帘,从暖房走出,见大堂上也空无一人,一扭头,却见沈墨砚进来了,微笑着说:“咦?你醒了?”“墨砚,李道长呢?”郭裕飞问。“哦,华仙门来人来人拜访,他去会见了。”“唔……现在什么时辰了。”“刚过“什么?已经这么晚了?”郭裕飞吃惊,如此算来,六个时辰已经过了,他撩开双腿飞跑这出了宫殿,沈墨砚跟在后头,一面跑,一面问:“相公你干什么去啊?”郭裕飞略略减速,扯住沈墨砚的手:“走走走,跟我去找司道长,他那边应该有结果了。”“啊,是为燕姐姐找宿体的事吗?”“正是!”两人一路疾行,来到司大志所在宫殿,殿前小道士引入殿内,司大志满脸欢喜地迎了上来:“郭宗主,我就说三个时辰我找得到吧,看已经找到了。”“多谢道长!”郭裕飞情不自已,一揖倒地,司大志赶忙搀起,哈哈大笑:“这也没什么难的,也没什么难的。”郭裕飞这才看清他脸色灰暗,头发蓬乱,眼窝发黑,好似十天都没睡觉了,但偏偏精神又很旺盛的样子,大为纳罕:“司道长……您这是……怎么了啊?”“嗯?怎么了?我没怎么啊?”司大志茫然不知。郭裕飞身旁的小道士说:“我师父原本愁苦难当,一言不发地在档案室中翻找,越找越愁,抓耳挠腮,扯头发,突然之间好似找到了,又精神焕发了。”司大志近些日子才开始收徒弟,犹豫性子淳厚,也不懂怎么约束弟子,虽然宗内给他挑选的也都是忠厚老实之辈,弟子跟他仍闹了个没大没小,感情虽厚,但敬畏缺乏,师父的窘态想说就说了。“呃……原来是这样。”郭裕飞听了这话,更因司大志感动,为了极快帮自己找到合适的宿体,那是拼了啊!“司道长真是多谢你了。”他再次致谢。司大志摆了摆手:“没什么难的,没什么难的。”说着转过脸,将一叠卷宗放在交给了郭裕飞,继续说:“此女名为白嫣然,东州东留县人氏。是县中博学大儒白正风的独生爱女,容姿秀丽,家世清白,且在书香世家熏陶之下,满腹诗书,气质自华,引得整个县才俊都为之癫狂。刚满十四岁那年,上门提亲者都快把白家的门槛踏破了。白老先生自然也想给女儿找个好人家,但他爱女情深,不愿这么早就将她嫁出去,想着多留里面,于是将诸多提亲者都婉拒了。但十四岁的白小姐已是落落大方,袅袅婷婷,偶尔在父亲的开设的书院一露面就能俘获大批拥趸。书院中,也有不少青年才俊,其中有一位姓董名谦的青年生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他是县中大财主的小儿子,身受父亲喜爱,用起钱来,那是挥金如土。他一眼便相中了白家小姐,但却没有像其他公子少爷那样找媒婆上门提亲,反而寻了条歪路,自己跑去跟白小姐见面,还送了好些上等的胭脂水粉,手帕,衣裳。”“啊?”郭裕飞听到这里,不由得发出疑问之声。“嗯?郭宗主,怎么了?”司大志疑惑。“呃……没什么,没什么,司道长继续说。”郭裕飞摆了摆手,他之所以惊奇,是因为司大志把送女儿胭脂水粉的追求手段说成了歪路。他虽然已经到这方世界十几年了,但爱情观上还是没有拗过来。但略一想,就想起这里是不谈什么恋爱的,只将就个门当户对,不谈情投意合。司大志笑了笑,继续说:“可谁能想到,这个……这个白小姐,真有些不知廉耻了,收了男子东西,还挺欢喜的,两人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没多久便突破了男女大防,有了夫妻之实。但终是纸包不住火,此等丑事很快被白老先生知道了,他大发雷霆,将女儿吊起来抽得惨叫连连,要不是妻子拦着,恐怕就要打死了。好在那董谦倒是情深义重,立马差人上门提亲,还备下丰厚彩礼。白老先生抽打女儿只是一时气愤,但终究还是疼爱的,见两人确有情意,也就允了这门亲事。若事止于此,也算圆满了。可谁能想到表面上温柔娴静,恬淡优雅的白小姐却是个难寻的奇女子了,这奇可不是说她好,而是差。婚后几年间,白小姐未有生养,董家就有些着急,于是将纳妾的章程提了上来。可白小姐却死活不允,董谦好说歹说都是无用,也不理她,自行纳了小妾。那白嫣然却大闹纳妾酒席,并当众大叫,说男人纳得了妾,女人也可以,她白嫣然也要纳妾,并让有意男子夜夜可来。这一番折腾,可把董白两家的颜面都丢尽了。董谦虽然平时对妻子疼爱有加,但如今看她说出这番疯话,实在是怒不可遏,暴打一顿,关在拆房之中,自己又与小妾圆房去了。”郭、李、沈听到这里都不禁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