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没办法打消官家赐婚的念头,又不能让清芷安心,甚至她都解决不了母亲对清芷的伤害,因为爱他,清芷才会留在这个家里受苦。
出嫁那日,谢江诚背着清芷上轿,对他说:“你若对她不好,我还是要背回来的。”
他当时只当笑言,那时的他豪情万丈、满怀信心,他必用一生证明,他会对清芷好,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和磨难,可他食言了。
李兰歆加害清芷时,他在京西南路赈灾,齐敏儿的人将清芷绑走时,他没有陪在她身边,母亲对清芷刁难时,他没办法替清芷出气,如今官家要重新给他赐婚,他也没有法子。
“不,不是的。”清芷哭着说道:“你已经做得足够好,因为你,我也成为了别人口中羡慕的那个人,你给了我足够的体贴和爱,是我……是我拖累了你。”
为什么他们只想好好在一起就这么难,娘家人三天两头找事儿,冯兰若处处看她不顺眼,老天不肯赐给她孩子,连官家都要插手欲给赵初临重新赐婚。
就像赵初临说的,也许是从前的路走得太顺了,年少相识,彼此两情相悦,没有任何阻碍就成了亲,他是她的夫,她成了他的妻,他们之间只有彼此。
他们那么幸福,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当初那么容易就如愿嫁给了他,清芷还以为是自己前半生的日子太苦,上天给他的补偿,却原来幸福那么短暂,才三年就要没收回去了。
清芷的眼睛哭得生疼,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毫无顾忌的痛哭一场了,她原本已经放下了,再给她些时间,她真的能全部放下的。
“娘子!”清芷意识模糊前,只听见赵初临急切地喊了她一声,就毫无知觉了。
她小小的身子倒在他的身上,他只稍一用力就托住了,可她软绵无力的样子,让他彻底慌了神,“太医,快请孙太医!”
阿荇和小莲在外头听见喊声,心头一震。
屋里,赵初临将清芷抱到榻上,慌张说道:“娘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清芷什么反应都没有,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赵初临握着她的手,又是紧张又是害怕,“是我说错了什么让你生气了,所以你才故意吓我是不是?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成,别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孙太医被急忙请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赵初临蹲在清芷塌边不住地呢喃,他的手始终紧紧握着她的,眼中只有榻上那个人。
“王爷,孙太医来了。”阿荇说道。
赵初临才回过神,急忙起身给孙太医让了位置,却因起得太急身子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住,孙太医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给清芷把脉,清芷的身子他最清楚,按理说不会无缘无故晕倒。
他连忙上前搭脉,赵初临在一旁,几乎大气都不敢出,他很想问清芷如何了,可他又怕扰了孙太医给清芷诊脉。
直到孙太医满脸震惊,又充满惊喜的同他说道:“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
“王爷?”
“……”
孙太医的喜悦之色僵在了脸上,清咳了声,又说道:“王妃是喜脉,之所以会晕倒,是因情绪波动太大,平时多注意些就好了。”
赵初临好久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有喜?她……有了?”
“千真万确。”
“你确定没诊错?”并非是他不高兴,实在是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太震撼。
孙太医自然明白,他们夫妻二人盼一个孩子来,盼的多辛苦,为了防止误诊,他又蹲下身子重新搭上脉,赵初临比方才更紧张了。
“下官确定,王妃的确是喜脉。”行医几十年,喜脉他不会诊错的。
赵初临突然背过身去,久久、久久没有回身,孙太医和阿荇都知道此刻不能打扰他,得给他时间缓一缓情绪,才要退出房间,就听赵初临说道:“你不能走,你得等她醒来,亲口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