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赛儿沉思良久,忽地道:“志贤,你好大的担子”
“圣母?”李志贤吃了一惊,唐赛儿很少发怒,在他的印象中,便是圣教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唐赛儿也只是锁愁眉,今日忽然发怒,难道是自己的步伐迈得太大?或者自己大力发展商业,甚至将圣教的商业与部分僮人的利益绑在一起,触犯了唐赛儿的底线?
他熟悉圣教的经文教义,大力发展商业赚银子,并没有违反教规,但是不是违反了唐赛儿个人的心思?
毕竟,唐赛儿在山东起事,主要目标是朝廷和贪官,解救天下百姓,只是聚拢百姓的手段,百姓只是有了盼头,并无多少实惠。
唐赛儿柳眉竖起,沉着脸道:“李志贤,你已经拉开了圣教的商业大幕,现在才来告诉我,是拿我做挡箭牌?”
“圣母歇怒”李志贤心中暗惊,这唐赛儿,今儿是怎么了?如果对她不熟悉,还以为她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回圣母,属下并没有这样的心思”
唐赛儿冷哼,“嗯?”
“圣母明鉴”李志贤朗声道:“属下专管圣教的商业,乃是圣母授权,这些时日,属下一直为圣教积攒银子,圣母并非不知……”
“我让你主管商业,那是为了让南下的兄弟们生存下去,也没让你如此一门心思发展商业,”唐赛儿冷声道:“到了如今,圣教竟然本末倒置,银子是挣了不少,兄弟们的饮食都是不差,可是,传播圣教、诛杀贪官、推翻朝廷呢?”
李志贤抬起头,心中却是暗惊,今日的唐赛儿,究竟怎么了?
暂时放弃诛杀贪官、推翻朝廷的目标,不是为了圣教在僮地更好地传播吗?当时唐赛儿可是点了头的,再说,圣教在僮地传播,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现在已经传播至上思城了,只是传教的事,从来都是由左护法丁谷刚负责,自己根本插不上手。
女人心,海底针,实在难以捉摸……不对,唐赛儿今日反常,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受到谁的要挟吗?
他试探着道:“圣母如果反对,属下可以收回刚才的话,暂时停止扩张商业……”
“停止扩张?还是暂时?”唐赛儿道:“现在还能停止吗?如果停下来了,厂子招募的百姓怎么办?还有学堂里的孩子,现在让他们解散回家吗?”
“这……”李志贤更加糊涂了,唐赛儿这是……
唐赛儿扭头,“雪儿,圣教这个月的总收入是多少?”
凌茹雪掐指一算,“回圣母,这个月交给右护法的银子,加上今日的一百四十两,一共是七百三十八两”
唐赛儿起身,缓缓走到窗前,目光远视,右手的食指轻点着自己的下巴,“志贤,既然你这么喜欢挣钱,那就罚你……每个月为圣教挣回一千两,只准多不准少”
“啊……”李志贤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这个月的确为圣教挣了七百三十八两,可那是因为治好了知州黄兴夏的风湿和富商陈杓的高血压,他们分别是上思州的主官和商界大户,医资给得多,可这事没法复制呀
真正来自制药厂、火柴厂和凤凰茶的收入,加起来不过百余两,要想每个月挣回一千两,这谈何容易?
唐赛儿回过身,嫣然一笑,“志贤是办不到吗?好呀,那就停止发展商业,或者我让别人去接管商业”
李志贤更加不能容忍,好不容易发展了圣教的商业,这才刚刚拉开序幕,如果转手交给别人,谁知道厂子会是什么结局?没有自己,火柴厂会如何发展发展下去?制药厂又如何更新换代?还有暂时安置在制药厂的学子们……
自己在商业上布局这么久,离开商业,自己还能做什么?
或许行医也不错,离开圣教,做个真正的游方郎中,倒也自在,不用担心被朝廷追捕,不用时时刻刻心惊胆战。
可是凌茹雪呢?她会跟自己走吗?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是最关心、最照顾自己的人,就这么离开了吗?
李志贤抬起头,忽然看到唐赛儿侧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心中不觉一动,忙拱手道:“属下遵命,属下会按月送来银子”我爱5il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