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小药房没人,胡霁色和江月白商量过这件事,江月白也叹了一声。
“罗大人还是太老实了点,玩不过这些奸商。”
胡霁色觉得他的角度有些奇怪,倒是笑了笑,道:“罗大人是个好官。”
“嗯,假以时日的磨砺,也是可以造福一方。”
胡霁色想了想,道:“沈引这次肯出钱,我还蛮惊讶的。”
虽然打了几次交道,在家里这位也是爱护妹妹的好兄长,可也看得出来,确实是个城府很深的人物。
之前那次,在他的宴席上,有人给江月白下了药,可他竟然能全身而退,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就足见他不简单。
江月白冷嗤了一声,道:“不过是背后出些钱,出面的是你们家,主张的是罗大人,于他横竖是进可攻退可守,他有什么不乐意的?再说,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若这事儿效果好,他可以博得一个好名声。若效果不好,他也没什么损失。
胡霁色听了就皱眉道:“他可是浔阳首富啊,这点小事都算计得这么清楚,我也是服气的。”
江月白道:“正是因为他事事都算计得清楚,所以他才是首富。”
胡霁色笑了笑,但眉宇之间总有些忧虑。
眼下事多,但她并不怕,无非就是按部就班地去处理。
真正让她心头忧虑的,是江月白那头的事。
头天晚上她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分明听见厉竹山在找他吵架。
转头在她跟前儿,他又像是没事人一样。
胡霁色知道应该相信他的判断,可真的很难不担心……他会不会像厉竹山说的那样,“色令智昏,连命都不要了”。
毕竟他那么年轻啊,万一,他这次判断错了呢?
但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上突然一热。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江月白笑道:“你怎么一着急就开始咬指头?”
胡霁色这才发现,她确实下意识地一直在咬另一只手的小指头。
“没事的,霁色”,他温声安抚,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胡霁色问:“那,你在做什么?”
“陪你治疫”,他的笑容使人沉静,“我在尽我所能许你未来。”
胡霁色愣住。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未来。
……
为了全力治疫,胡霁色忍痛让别院停工,不再接单,把人手都投入到了黄花蒿的种植和鬼麻草籽的采集中。
胡丰年也没想到女儿会这么拼,私下倒也问她:“金掌柜那没问题吗?”
“有问题也没办法,这生意若是做不了了,咱们在城中有铺,每年收租也是一笔收入,还不用这么辛苦。再说,现在虫疫蔓延,谁还有心思倒腾这胭脂水粉的?”
她这样说,胡丰年也就这样听了。
金掌柜后来确实为这个事情来村里吵过,村里人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