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就过年了,这也是分家之后,他们过的第一个新年。
胡霁色难得地换了身新衣服,是兰氏这段时间断断续续一直在缝的一身湖蓝色长裙,配烟青色小袄。
刚换上的时候,胡霁色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今天过年呢,她还要去厨房帮忙呢,穿新衣服本来就不合算,更何况还是穿裙子。
可当她从屋里出去的时候,正蹲在胡家吃炸丸子的江月泓愣了愣。
“你谁啊,怎么从疤子脸屋里出来?”
话音未落,兰氏正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
江月泓连忙道:“霁色!是霁色!”
胡霁色只当他刚才是开玩笑,这儿是故意大声叫她的名字,表示已经认出她是谁了。
正想说他幼稚呢,结果江月泓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为什么从霁色屋里出来?不对,你脸上怎么也有道疤?!”
胡霁色:“……”
她仔细看了看这熊孩子的表情,试探地道:“你认真的啊?”
江月泓恍然大悟:“你就是疤……霁色!”
胡霁色长叹一声:“我一直以为你是演技好,故意装傻。原来你是浑然天成的一块璞玉。”
说来也是奇怪,被人说傻,江怼怼竟然没有瞬间恼羞成怒,反而有点不敢看她似的,嘀咕了一声什么,然后把脸扭到了一边。
这时候,江月白从门外搬了一个半人高的架子进来,笑道:“我来送乔迁大礼了。”
胡霁色连忙走上前去帮他把架子托了,一边道:“还送什么礼啊。这是个啥?”
然而江月白并不需要她帮忙,自己举重若轻地提着架子就进了她屋去。
兰氏也看得稀奇,顾不得餐桌了,连忙跟着胡霁色一块儿进了屋。
江月白扛着那东西,掀开一看,竟然是一面半身的镜子。
胡霁色一直知道他似乎对工具设计一类的造诣颇深,这个带着镜子的架子似乎也是特别设计过的。
他让胡霁色和兰氏一块儿帮他扶着,然后在架子和桌子腿连接处怎么一倒腾,就把镜子给架了上去。然后一张桌子就成了梳妆台。
胡霁色低头去看,发现他是在架子上安了三层不知道什么东西。
她问:“这是什么?”
“是半个鲁班锁,扣住了很结实的。”
说着他还摇了摇。
胡霁色看得稀奇,猛地一抬头,镜中的影像猛地印入眼帘。
她愣了愣。
因为家里一直没有镜子,冬天洗脸又多是萦绕着雾气的热水,胡霁色没怎么看过这张脸。
所以镜中的少女,对她来说还很陌生。
兰氏大概真有养人的本事,这段时间眼看着小茂林愈发白嫩,没想到胡霁色也被她养得越来越水灵。
这阵子食水好,她脸上有了肉,是一张典型的小鹅蛋脸,脸上的疤痕也已经很淡。
其实她长得像兰氏,双眉修长而弯,秀气而灵动的杏仁眼,小又圆润的鼻,和娇艳的菱形嘴唇。
这是典型的小家碧玉的长相啊,或许应该像兰氏那样,温婉娇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