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荷神情恍惚,一时竟站都站不稳了。
她想到了另一件事。
既然魏国公从雪崩中活下来,被武冠侯洗清了冤屈皆为真,那么魏国公得到替陛下祭天的差事也是真的了。
祭天。
哪怕她只知书画不通朝政,都明白这一差事对大周的朝臣而言,是何等荣耀显赫。
要知道今朝的武官里,得到过这一殊荣的,唯有陛下亲姐夫的成国公一人。
魏国公圣眷更浓了。
魏国公府要更腾达了。
魏清荷从未如此清楚地,想到了这一点也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她已经与画魂人私定终身了,她已经收拾好行李预备离开了,她已将离别信放在魏世子夫人的梳妆台上了。
迟来的,她感受到了后悔。
在魏国公府大厦将颓时,画魂人是拯救她出火海的浮木,是她的高攀但在魏国公府将更加显赫时,高丽皇子的身份就显得不足了,是她的低嫁了。
以魏世子夫人对她的宠爱,若她还在魏国公府,将能轻而易举地遇上更好的人。
残诗候立在魏清荷身后,激动得热泪盈眶:“太好了,太好了,国公爷回来了,咱们府上的冤屈也被洗干净了。咱们阖府上下都能平平安安了。菩萨保佑佛祖保佑玉皇大帝保佑”
魏清荷忽然猛地扭头看她:“残诗?”
残诗茫然地看魏清荷:“小姐?”
魏清荷握住了她的手,满含着希冀地问道:“你还记得给母亲的那封信放在那儿吗?”
残诗讷讷点头。
魏清荷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残诗,帮我一个忙,把它取回来好吗?”
残诗:
残诗傻了:“小姐,您不是打算要走吗?”
“那是我一时想岔了路。我本是一介失祜的孤女,若没有父亲母亲养育庇佑我,这么多年我根本不能平安长大。”魏清荷露出凄婉哀绝姿态,轻声地道,“如今父母恩未报,我怎么能忤逆父母之言,私定终身轻易离府呢。”
魏清荷天然生了一副清冷面庞,又有多年伪装的经验,自艾自怜时极能打动人。
残诗立即心软离开道:“小姐,奴婢立即去。”
魏清荷盯着她背影,轻轻呼出一口气。
来得及的。
一定来得及的。
今日魏国公久别回府,魏世子夫人要忙着迎接,没时间回房休憩,也不会发现那一封信的。
但
“清荷表姐。”
一道惊喜的喊声,伴随着纷至脚步声与说笑声,从院外小径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魏清荷含泪扭过头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蒋明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