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早谋划好了今日的一切。
而他又被将了一军。
赤裸着上身的魏国公,再次俯身跪下,一字一顿地朗声道:“陛下,如今证据确凿,臣恳请陛下斩阎洪海与卢总督,这等视谋害忠良残害大周百姓士兵性命,罪行罄竹难书的罪人,另彻查那些收受卢总督贿赂的贪官污吏,用血告慰边疆与喀么雪山下的五万英魂。”
他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背沧桑地拉成了一张弓,沉重如边疆厚重的山。
阮靖晟率先带头跪地,高声喊道。
“臣叩请陛下,斩恶人!”
其余武官亦整齐划一地跪地,用雄壮如兵器般的声音,浩荡磅礴的喊着。
“臣叩请陛下,斩恶人!”
“臣叩请陛下,斩恶人。”
“臣叩请陛下,斩恶人。”
“臣叩请陛下,斩恶人。”
……
或被这种热血气氛煽动,或畏惧于魏国公的账本,或干脆是愤世嫉俗不服这等不平事,其余官员亦陆续跟着跪地呐喊着。
“罪人当斩!”
“害人者当斩。”
“贪污者当斩。”
“大周罪人当斩。”
声音一浪比一浪高,一浪比一浪整齐,一浪比一浪浩瀚磅礴,如要将金銮殿的琉璃瓦顶,如洪水冲击堤坝般冲翻。
热血。
愤怒。
仇恨。
情绪如浪如潮地澎湃着,如恶龙般翻滚在殿内。
面对着这等汹涌的杀意与恨意,阎洪海站都站不稳了,连连往后退了数步,抵着金銮殿柱子才站稳。
郑声素来笑吟吟的面庞,亦变得阴沉得能滴下水。
在这等汹涌的压力下,昭仁帝便是立即将人全杀了,事后也不会有御史能挑出刺来,反而能在史书上留一笔嫉恶如仇。
但昭仁帝真下命令,他们就全完了。
他明白他必须要阻止。
但他毫无办法。
魏国公、或者说帮魏国公策划出这一切的人,太善于算计利用煽动人心了,把他们都逼到了悬崖上,没有一丝退路了。
怎么办?
他慌乱地扭头看昭仁帝。被长长玉旒挡着面庞,郑声看不出昭仁帝的神情,只恍惚间看见他唇角勾了一下,徐徐开口道:“既然如此……”
轰隆
郑声脑袋里嗡鸣一声。
完了……
忽然
一个小太监白着脸,匆匆从后殿里跑出来,惊慌失措地禀告道:“陛下,不好了。小公主又病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