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
极端嚣张。
当着昭仁帝的面,未经通禀闯入殿内,朝着同朝为官的同僚,抬起就是一脚,将人踹得摔出几米远,呕出一口血。
行径可谓嚣张狂妄至极。
众臣们都看呆了。
不少老顽固们太阳穴直突突,下意识就要呵斥阮靖晟狂妄无礼。在扭头对上了阮靖晟森冷面庞,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怎样一个年轻人。
在金銮殿双开的大门的阴影中,他肃然立于蟹青色地砖上,气质比那地砖更森寒三分,如一柄开了刃的斩马大刀,刃面有令人心尖发颤的狂妄与锐利。
仿佛这人天生该如此沉冷,天生又该如此狂妄,天生又该煞气十足恣意妄为。
喉结不自觉滚了滚,最顽固的老迂腐们都闭了嘴。
阎洪海捂着被踹断几根肋骨的胸口,终于艰难站了起来:“阮靖晟,你疯……”
未等他说完,阮靖晟上前又是狠狠一脚。
“哇”阎洪海再次被一脚踹飞。
乒里乓啷,他一口气摔到金銮殿的角落,撞翻了四个一人高的烛台,吓得守在角落的小黄门们,失声叫着惊惶退避闪躲。
窝心两脚下去,饶是阎洪海身强体壮,亦如大虾似的蜷缩着身体,哇地吐了两口血。
阮靖晟一步一步如踩着金銮殿内,每一个人紧促的心跳声,走到阎洪海面前,抬起了一只脚,踩住了他胸口,手搁在了膝盖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这第一脚,是我替国公爷踹得。”
“阎洪海,你是先帝二十六年的武探花,年轻时与突厥人打过数场堪称漂亮的仗,乃是天生将才。”
“但在先帝三十二年时,你因得罪了大皇子,被发配到甘州。从此你在苦寒之地的甘州,受了十几年的郁郁不得志的苦闷。是国公爷看到了你的苦闷,看到了你在抗击突厥时的才能,不顾其他人阻拦,将你带到了边疆,给了你施展才华的机会,你才能在短短数月内,爬到了国公爷的身边。”
“国公爷叙功的折子,一个月前就送到了御前。你知道上面除却齐思行外,功劳排第二人的是谁吗?”
阎洪海想说什么喉头却颤抖着,有了不祥的预感。
“是你。”
“甚至国公爷自己都只摆在叙功的第五位。国公爷怜惜你的才华,和被莫名困于甘州十几年的困顿,想要借这一场大胜,给你一个重回京城朝堂的机会。”
“在甘州呆了十几年,你知道这次提携的机会对你意味着什么。”
“你却到头来倒打他一耙,往他身上泼了这等脏水,意欲置他于死地。”
……
阎洪海被踩得再呕出一口鲜血:“我……”
阮靖晟毫不同情地俯视他,声音一字一字如森然利剑:“这第二脚,我依旧是替国公爷踹的!”
“你说你发现国公爷通敌后,曾经与国公爷在军营里对峙,要躲过军营的控制权。”
“这是何等可笑一出农夫与蛇。”
“没有国公爷的提携,你现在窝在小小的甘州,手里只有数千从未训练过的民夫。你凭什么能与国公爷叫板?”
“阎洪海,你该庆幸这是在金銮殿上。”
……
被阮靖晟踩在脚底下,阎洪海惊恐地抬头望着阮靖晟眼神,发现了其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一瞬剧烈颤抖。
他丝毫不怀疑,阮靖晟敢动手杀了他!
这就是个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