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华看着依令掀开帷帽的木离焰,震惊不已。他愣在原地许久,才猛然转身将洛麟羽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多了一丝嘶哑:“羽儿……”
她因他而一夜白发,她因他而亲手刻出栩栩如生木头人,这份深情,他早就该懂,怎能误会于她?
方才便已觉得木离焰哪里不太对劲,可还没看仔细,没想明白,就被羽儿拉入殿中,木离焰亦随着被召进来。
如今得知它是木头人,是她日夜思念他的产物,他的心,更加抽痛。
“羽儿……”他吻着她的雪发,心疼而懊悔,“玄华为刚才那丝不该有的误会请罪,玄华该死,玄华唔……嘶!”
洛麟羽吻住他的唇,随即又狠狠咬了一口:“再敢乱说话,看我不咬你!”
“……”玄华更紧地拥住她,“好,不说,再不说。”
她忧恐,他亦然,所以再不说死字。
普真看着紧紧相拥的二人,再也待不下去,逃也似地离开了。
离开养心殿,回麟羽宫。
失魂落魄,两眼无神。
争什么?
还未开始,便已输了。
她的童年,她的成长,他都未能像玄华那般参与,所以他想尽办法,一心弥补。
眼看她就要被他的真情打动,已将接受他的全部,玄华却回来了。
为了帮她对付驭兽师,他不惜耗时冒险,修习佛门禁术,结果却是,等他学成,驭兽师已经被她自己收服。
若把那段修习时间用在她身上,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
若他已是她的人,她亦是他的人,即便玄华归来,又该如何?
羽儿重义重情,她绝不会弃他于不顾。即便她舍不得放弃玄华,但也不会放弃自己。
不不不,我在想什么?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普真使劲摇摇头。
难道我还想和另一个男人共享一个女子不成?像皇后、皇贵妃那样争宠?
我怎会有这样的念头?
一定是因为羽儿曾经提到一个词:凤后。
对,就是因为这个,一定是这样。
普真站在树下,脑子乱成一团麻。
我该走的。
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像一个多余的人,为何不走?
为何要厚着脸皮留下?
不,不是我想赖着不走,是羽儿还需要我。而且,佛珠还在她手里……
既然她没将佛珠还给我,便说明她心里有玄华的同时,亦有我。
普真孤寂而立,七思八想,不知到底该何去何从,快把自己逼疯了。
最后,他猛然忆起悟宁大师的话:顺从本心。
悟宁大师拐弯抹角说了许多,但意思却似只有一个:不必顾虑,想爱就爱。
悟宁大师走后,他琢磨半天,才真正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他欢欣雀跃,立即回宫,可……
玄华回来了,羽儿被他带走,两天一夜才归。
一想到这,他的心就撕裂般的痛。
可当悟宁大师的话响在耳边时,他的摇摆,他的犹豫,他的不知所措,全都被一种坚定代替:想爱就爱,顺从本心。
闭上美眸,他紧紧握了握拳:即便最后还是输,也要不留遗憾地争取!
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思潮便不再汹涌翻滚,情绪亦不再剧烈波动。
而养心殿的玄华在知道普真无意种结血融咒后,静默片刻,才温声道:“羽儿,我能否带它去洛凰观?”
洛麟羽顿时一喜:“是不是有解法?”
玄华点点头。
洛麟羽毫不犹豫道:“我陪你去!”
语气里竟无一丝对解咒的不舍。
玄华露出温柔笑容:“不用,你忙你的,我很快就回来。”
“我不放心,”洛麟羽摇摇头,“万一再碰到那个人,或他知道你没死……凶手的身法太诡异,咱们不能不防。”
这是她失而复得、视若珍宝的爱人,绝不容他再出任何事。
“别担心,”玄华眸中含情,眼神温柔,“上次只是没防备而已,若再遇上,定不会让他得逞。”
他顿了顿,“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洛麟羽点点头。
在隐微谷石室里,玄华曾说虽然凶手的身法太快,所有人都没能看到他的相貌,但他却记得那人身上的气味。
一种很特殊的淡淡香气。
他形容不出,但若再闻到,必能识得。
“让我逮到,必将他大卸八块,碎尸万段!”洛麟羽咬牙恨恨道。
“消息未传出,他应该没那么快知晓,”玄华安抚她,“再说我不仅武功精进许多,还习了不少玄门道术,别说凡人,即便是妖界冥界,也奈何我不得。”
洛麟羽想了想:“你不让我去,是不是因为解咒之法需要你的师兄弟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