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子细心陪护下,经过二位太医的精心医治,很快,屈老夫人身体康复,她掂记着屋旁的桃树与屋后的梨林,天天拿着小铁铲锄草、松土。季子让她歇息,不肯。二位太医也说,老夫人做这些活儿有助松泛筋骨,利于精气神,只要不是太过劳累,无碍身子。太医即如此说,季子便由着她。现下,老夫人无须照拂,太湖边的景色又如此奇丽,季子只同于夫差尽情赏玩。
一日,夫差进安阳城见邑令琚原,查问城防及民生。季子则独自坐湖畔,望着碧波清漾的湖水,怔怔出神。天气晴好,澄蓝穹顶下云堆如雪,湖面落满桃花,静静的湖水散淡闲适。季子看到桃影下一楫木舟,一时兴起,就想坐到舟中。她摇摇晃晃地爬进去,木舟颠波不平,差点将季子颠进湖里,她慌张却并不胆怯,急忙坐下,以让木舟平稳。好一会儿,木舟才趋于安稳,季子便慢慢解下绳缆,轻轻地倚靠在舟沿。
湖风适意,所掠之处捎下朵朵桃花,落在季子身上,也掉落在木舟里。春日的暖风和轻轻摇晃的湖面,木舟似一只飘于湖水上的摇篮,舒适惬意!午后的困意,不知不觉悄悄加重,季子只感眼皮沉沉,恍恍惚惚中竟睡着了。飘下的桃花继续落于她的身上,似覆了一床绝世独有的桃花衾!
就算是晴好的天气,太湖的风浪亦是变幻无穷,时而静如缎面,时而浪头微涌,季子躺着的木舟随风逐浪,悄然飘离湖岸。这个时候,婧云与少瑛正在做午后的茶点,所以,对季子所乘木舟一事,杳然无觉,根本不知道她飘飘然然,早已不在岸边。
安阳邑令琚原得力能干,邑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军事防务亦十分严整,夫差见他做得出色,十分赏识,夸赞一番后,就早早地回来了。听婧云说季子在湖边赏桃花,就来寻她。夫差沿着湖岸找了一遍,不见季子踪影,又细细遥望,还是不见她人!夫差心慌了,不知她去了何处?抬头向湖面望去,这一望不得了,惊得夫差大惊失色!原来,湖面上远远飘着一叶木舟,舟上似乎有一个人,从衣着看,正是季子今早穿的颜色,而她一动不动地躺于舟中。
夫差顾不得多想,“砰”,跃入湖中,拼命向她游去。湖面被击打出阵阵浪花,夫差健硕的双臂在水中劈波斩浪,他恨不得立刻到达她身边。夫差奋力往前游,两丈、一丈、十尺、五尺……终于,他游到木舟跟前,急争地查看季子情况,只见她眼眸轻合,呼吸平匀,睡得正香甜。原来,她只是睡着了,并无性命之忧,夫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比庆幸!
夫差绕到木舟另一头,将它往回推。他一手划水,一手推着木舟,快到湖岸时,季子幽幽醒来,以为自己仍然在原地,揉揉惺松双眼,撑着两侧舟板坐起来,看到湖中一个侧影,回头望见夫差在湖中,惊奇地问:“夫君,为何在湖里?”
夫哑然失笑,“你是不是觉得,木舟一直停留在这儿?”
“难道不是吗?”季子懵然地问。
“若不是我把你推回来,不知会飘到哪个角落?”夫差指了指找到她的方向。
“有这么远吗?”季子十分纳闷。
“你说呢?”夫差没好气地回道。
“哦。”季子仍不以为意。
夫差被季子淡淡然然的反应气得无话可说,撇过头不理会她。
“谢谢夫君把我从那么远的湖面救回来!”季子见夫差生气,赶紧甜甜哄劝,伸手去抚夫差的脸颊,她这一侧身,木舟失去平衡。
“别动!”夫差急忙制止。
话音刚落,木舟倾斜,连人带舟翻覆。季子落入水中,不识水性的她在凉凉的湖水里上下扑腾。夫差赶紧游到她身后,拽住她的腰身,往上托。好在就在岸边,夫差很快就将她救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