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怕陛下对你纠缠不清,也没必要把她发配到那么远的地儿去。”
“轻歌跟了我那么久,死得不明不白。我不能再让莺儿也走她的这条路。趁她还没卷入什么,给她结亲,让她走,也不枉她和我主仆一场。”
“嫁人,只要你嫁了人,陛下怎样也不会再对你有什么想法。”
“是。可我这不是害人吗?他要是知道我嫁了人,倒不会再把我怎样,我的夫君还有活路吗?”
“郭怀他是江湖上的人。陛下绝对不会犯忌,去插手江湖。”
“姐夫,这是做媒做上瘾了?你该先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娶我。”
……
“谁?”回来的路上又是一道黑影。
“是我。”郭怀收功,拦在了我的面前。
“你跟踪我?”
“你又和岳都深更半夜地在村口见面。你不该和他走的那么近。他的身份,你比我清楚。”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要走,却被他拦住了去路。
“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了。”
“这么问我?是不是说,郭少侠在什么时候让我看明白过呢?”
“你?”
“让开。”
郭怀退到了一旁。一路跟着我回来,一句话也不说。到了路口,才说:“乡里的疫情没有什么大碍了。岳都也请来了一些大夫。你的病不能再耽搁了。”
今夜的星空真的不错。
第二天,莺儿面带娇红,和霍清两个人一定要给我敬茶。之后,我留下了莺儿。
“第一夜行针,你和师父都在门外?”
“小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好没意思。难不成,你也打算嫁人了?”
“没见过你这么不怕羞的新嫁娘!我问你,那夜我可有说梦话?”
“说什么梦话啊?小姐睡觉是从来不说梦话的。”
“你确定?”
“我在外面尖着耳朵呢,小姐睡后是没有一点儿的动静。连郭少爷也不敢发声吵着了你。”
那么郭怀说我一夜都在叫岳阁的名字,是别有用心的。
“很好。看来,我没做错决定。明天,你就和霍清一起走,兵士不会拦着你们的。明天就走,去南方,去东边,都行。就是别回长安了,也别再去洛阳。我给你准备的嫁妆,够你们买些田地或者开几间店铺的了。我托汉王殿下,和霍清谈过。他也同意了。”
“我不同意。为什么撵我走?我做错了什么?小姐这是在恼我嫁了人,不要我了?”
“莺儿,你没做错什么。嫁人是好事。听话!”
“我不。你的毒还没治好呢。我不走。”我的毒何止是没好,只是一直以来没告诉她真实的情况。她见我不提,这段时间又忙里忙外,一身的劲头似的,就以为好得差不多了。
“不想死,就走。你知道不知道轻歌是怎么死的?在皇权的斗争中,一个侍女的死什么也不算,你知道不知道?你走,那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情谊。你不走,就是要让我陷于不仁不义的地步。你的生死,不该由我承担,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
“那么我走。至少告诉我,小姐你看见了什么?”
“阴谋。”
“怀少爷,师父还是汉王殿下?”
“怀哥哥为我疗毒,尽心尽力,为了这些村民,他连死都不怕。他不是怀有恶心的人。没有师父,我已经是白骨一堆。汉王殿下是白璧无瑕,对我也多方照拂。有些事,你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第二天,莺儿哭哭啼啼至上了马车,霍靖也是安慰不住。看着那马车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了,这才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事。我的身边只有莺儿一人,没有自保之力。别的人,用不着我费什么心。
松了一口气,回头恰好撞进了郭怀的眸光中。
“好了,他们走了,我们也该走了。陛下的圣旨也准了,你还在等什么?”
“不等什么,我们走吧。我去请师父动身。”
……
师父还真的去天香楼说书了,弄得我不得不把《石头记》写下来给他。
“原来知秋也会过目不忘了。”师父悠闲地饮了一口茶,顺便给我打打气。
我甩甩发酸的左手,右手写累了,只好换左手,大概写的字也差不多。本来打算找根鹅毛的。师父一定要说我的书法得练,书法就是人的脸面,写不出好字是要被笑话的。
“什么叫过目不忘,我少说也看过二十遍。”
“唔,你们家有这样的好书,怎么不肯拿出来给别人看?”
“父亲说,这种书不是正经人家子弟看的。女孩子更不该看。他老说的就是女子无才就是德。”
“那你还看?”
“我爷爷拿给我的。”不好的事往爷爷头上推就好了。
“说起来,今天我还看见你爷爷了。”这两人碰一块,绝对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类型的。直接结果就是我的谎言会穿帮。左右师父也知道我的来路有问题。
“是吗?他又回天香楼当厨子了?”
“算是吧,他很是喜欢你的《石头记》。”就算是揭穿谎言也没必要这么不当一回事,这么天淡云清吧?
“不是我写的。”冒了苏轼的名,就是大罪过了。我不想再在雪芹兄脸上抹黑了。
“嗯,为师知道。”
然后,我悲惨地发现了长安纸贵的状况,去天香路的人都是带足了笔墨纸砚。状况是挺像是开会的,师父的确很有领导的风范,下面是绝对的雅雀无声,就是,那个书记员也太多了点。上边一边说,下边一边写。下了场,还有不少拿着会议记录请教师父的,师父是一概地婉拒,摆足了谱儿。
我不得不承认,长安人就是有文化素质。识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