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满和阿塔看到,面前大片大片的房屋倒塌,满目疮痍。
而在一些空旷处,聚集在一起的人们蹲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倚靠在背风处报团取暖。
他们的衣服都已经沾满尘土,有些身上还满是血迹,又冷、又饿、又怕,经历了20几个小时的等待,早已经到了身体所能忍受的极限。
王肃满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他能够想象得到面前受灾群众的对于灾难的无助和对于失去家园的绝望,而相较于逃出来的这些人,那些依然还被埋在废墟中的人无疑更加地危险、绝望以及渴望着被救援。
所以他们不敢耽搁,王肃满和救援队都有着专业的素养,立刻开始展开工作,按照地图划定了区域,并进行了现场警戒。
设立了工作区、装备区、临时指挥部等,还派遣了人员对已逃离危险群众进行安抚并发放物资,然后便迅速开始救援工作。
他们先要对一些比较浅层易发现也好救援的人员进行帮助,迅速地帮助他们脱离险境。
“王队,这里有生命迹象。”救援队一个成员在用生命探测仪探测的过程中,发现了情况。
王肃满赶忙和队员过去,用蛇眼通过细小缝隙钻进去,借助上面的视频探头观察里面的情况,并借助音频探头听取里面受灾者的声音,果然听到里面有一个微弱的小女孩的声音在用乌尔都语呼叫着‘救我’。
王肃满一瞬间彷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十几年前那场地震中,也是一个小女孩用微弱的声音用中文念着‘救我’。
可当时因为现场环境的无奈,他们只能用双手一点一点扒着上面的瓦砾,浪费了大量的救援时间。
当王肃满和战友们合力搬开几块水泥板后,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小脑袋露了出来。这个年仅3岁的小女孩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虽然充满了恐慌,但并没有哭喊。
“你叫什么名字呀?”王肃满看到小女孩后感到十分揪心,为了让她保持清醒,开始尝试与她进行交流。
“宋馨懿。”小女孩虚弱而颤抖的声音从石缝中传了出来。
“你的身边还有谁?”王肃满当然希望救出的生命越多越好,开始向小女孩进一步询问情况。
“还有爸爸和妈妈。”小姑娘带着细细的哭腔,用微弱稚嫩的声音回答。
王肃满虽然没有听到其他的呼救声,但当小女孩说自己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时,他立刻加快了清除瓦砾的速度,争分夺秒的想要挖出更多可能被困住的人。
搬开更多的瓦砾之后,他们发现在小女孩的身后果然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了:
一个年轻的女子双膝跪地,一手护在孩子的身上,一手搭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肩上,而这个男子也用同样的姿势,一手护着孩子,一手搭在女子身上。他们两人面对面,身体微微躬起,死死地撑住背后的混泥土碎块,为孩子撑起了这一片小小的安全空间。
宋馨懿的父母早已没有了呼吸。
而经过就只,宋馨懿的生命虽然保住了,但也永远失去了右腿。
王肃满不知道如果他们的速度快一点,宋馨懿的父母能不能得救,但他知道,如果他们更快地把宋馨懿救出来送去救治,她的右腿是有很大几率可以保住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很自责,纵使他当时和战友们双手已经挖的满是鲜血,但他依然觉得,为什么我们当时不可以再快一点。
而今天,面对这个同样的场景,他不可以让历史重演。
“外骨骼部队,过来,救人!”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有一句简单的命令。
王肃满记得当初他们挖瓦砾的艰难,只能两三块两三块地挪,但现在穿着机甲,可以直接把手臂插到比较靠里的地方,用力一掀,就掀起一大块的范围。
遇到钢筋混凝土板也没关系,之前需要五六个人一起用力来搬,因为一头是插在里面的,所以好多时候甚至连下手的角度都没有。
但现在这些都不成问题,王肃满一个人拉住混凝土水泥板的一头,300多公斤的重量,被他一个人就给生生拉了出来。
旁边的阿塔都看傻了,地震还可以这么救援的吗?
几个外骨骼队员,很快的速度便挖到了小女孩的位置,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同样是右腿被一块石板压着。
王肃满看到后立马一只手拉住石板一头,一个用力便把石板掀起来一点,其他战士立马把小女孩救了出来。
“快送去医治。”王肃满喊道。
阿塔指挥人立马把小女孩送到跟进来的邻邦的医疗队处做简单处理,然后往外转移到大医院进行更进一步治疗。
王肃满问了结果,根据现场医生的反馈,时间还算及时,应该能保住腿,王肃满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十几年来内心的不安和自责,今天多少算是得到了些弥补。
王肃满看看手表,离进来时启动外骨骼,现在已经过了7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是过去的锂电池,现在早就没电宕机了,更别提能这么快救出这个小女孩。
但现在他们不怕,就算全力开机,他们也至少还有20个小时可以进行救援,正好差不多是黄金48小时的后20小时,这个时间段能提高效率,又不知道能多救出多少人。
他不再耽搁,继续搜索,他经过一所中学,救援这么会,已经是好多次经过这里了。
只是因为地震现场的混乱,加上后面余震频发,人员和现场都很乱,各自慌忙都走散了,所以没人知道哪里还埋着谁。
他们对这里做过简单的探查,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生命迹象,他们还有很多浅表的更可疑的区域要去援助,所以没法在这种不确定而且废墟堆的太多太深的地方做过多停留,几次经过都是看一眼就过去了。
而这一次,王肃满经过时又迈步想走过去时,突然停住了,转头凝视,因为他看到一块已破碎黑板残块上写着6个中文大字:‘中巴友谊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