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襄带来长安的云帆营,算上补给船,将近六百艘,在昆明池缴获了艨艟、哨船四百余艘,又征集了民间货运大船两百艘。
一千两百多艘大小船只组成的船队,沿着渭水,排出去三十多里。
千帆竞张,借助南风之力,逆渭水而行。
船队装载了中军四营兵卒一万七千人,战马、驮马八百余匹,弩车两百辆,床弩一百架,投石车两百辆,橹车五十辆,加重壕桥四座,撞车两架,粮草一万八千石,箭失三十万支,弩枪两万支,石弹一万枚。
中军四营步卒携带强弩八千具,弓箭六千张。
随军将领有赵云、黄忠、文聘、曹性、高顺,还有护卫安全的典韦、史阿。
当然,两个散骑常侍:曹昂、孙策,也是时刻跟在身边的。
两个十八岁的孩子,正是热血上头的年纪,要随着他们的偶像:大司马、骠骑大将军刘襄,建功立业。特别是孙策,一路都在叫嚣,要跟马超好好的干一架。
船队还有水军两万人,但刘襄不需要他们攻城,协助建立河滩阵地,卸下补给之后,水军便会返回,负责运送第二批物资。
长安到冀县的渭水河道有八百里,船队以每天百余里的速度前行,在陈仓稍作补给,穿越陇山,进入凉州汉阳郡的地界。
途经上邽、望垣两城,毫不停留,桨手发力,整支船队加速向前。
自长安起行,七天后的正午之时,赶到了冀县河段。
果然如刘襄所料,马腾没有在河边戒备,估计注意力全在祁山道和陇关两处。
他心中高兴,大声下令:“战船戒备,小船掩护,补给船冲滩,护军营、陷阵营,速速上岸集结,建立滩头阵地。”
桨帆战船在上下游戒备,艨艟、哨船靠近河边掩护,五百余艘补给大船直接冲滩,搭板放下,甲士跃入齐腰身的水中,快速抢占河滩。
弩手在船头建立弩阵,防备敌军突然袭击。
一刻钟,九千五百甲士在渭水南岸立了三座方阵,掩护身后蔓延十里的登陆场地。
半个时辰之后,中军一万七千人全员登陆,阵地向前推进了三里,冀县城墙上的守军越来越多。
攻城器械在小船的运送之下,也陆续送上河岸。
没有起重机,只能用绞索下放,时间耽误了不少,宿卫已经击杀了一百多个前来打探的斥候,不能给马腾太多的准备时间。
用时六刻,兵马、器械全部登陆,刘襄对于这个速度不太满意,命令大船冲滩,还是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完成初步登陆,后续的补给还没卸完。
不过马腾始终没有派兵来攻,估计是还没聚拢兵力吧?毕竟是反贼,兵卒素质不会太高,还有两刻钟才到一个时辰,聚不齐兵马也是有可能的。
“太史慈,你率水军作为后阵,继续卸载补给,中军各部,随我攻城。”
冀县县城距离河岸大概六里地,是个周长四、五里的小城,护城河联通渭水,宽六米左右,中军士卒推着橹车、壕桥,拉着弩车、单梢砲车,直趋北门。
从船队靠岸到兵临城下,总共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马腾急得心头冒火。
他之前刚接到上邽守军快马传信,说是有个大船队通过渭水河谷,来到渭南地界,还在猜测是谁家的商队之时。
斥候来报,有大军在河边登陆。
这是要做甚?
他原本不以为意,区区几条木船,能拉多少兵马?在船上一晃荡,手脚发软的兵卒还能使得动刀子?杀得了人?本将策马一冲,都给他们赶到河里喂王八去。
可派了好几波斥候,都是一去不返,还是城墙上的哨兵来报,说是敌军有好几万人上岸了,打着“刘”字旗号。
“我地个天爷!怎会有这许多人?不会是长安那个煞星来了吧?”他一拍大腿,自己疏忽大意了,赶紧吩咐众将加快聚兵速度,即刻支援城墙。
敌人来得太快,屯驻在其他地方的部队指望不上了。
等他带着一部分兵马登上北城城墙的时候,安平军已经到了城下,橹车都快怼到护城河边上了,射声营和护军营总计六千弩手,在盾阵和橹车的掩护之下,压得北墙守军抬不起头来。
刘襄此时正带人组装撞车,应该说是改装版的撞车,比普通撞车小,外面蒙着一层牛皮,也比同类要轻,四个轮子也偏大一些,撞木长三米,用十八道木檩子固定在架子上,没有撞锥,头是平的,湖了一层封泥,前面一米还箍了四道半尺宽的铁箍。
奇形怪状的。
这玩意能撞城?
围在周边守卫的兵卒都很疑惑。
组装完一架之后,刘襄抬头询问:“壕桥架好了吗?”
赵云应声回答:“吊桥两侧各架好了两架。”
他猜测这玩意必然是大有玄机,否则主公不会这么重视,也不可能不准备器械就率兵攻城。
“赵景,知道怎么用吧?”刘襄转头看向赵景。
“知道,点了药绳,赶紧跑,主公放心吧,某聪明得很,出不了差错。”
“好,推车,攻城!”
宿卫推着“撞车”前行,到了敌军射程之后,赵景带着七个人进入车内,从里面推车继续向前,走过加装了厚木板的壕桥,越过护城河,抵达城门之下。
这个过程之中,三百架床弩和六千个弩手一直在压制城上守军。
刘襄也动用了另一个秘密武器:毒药烟球。
半斤火药配上发烟的毒药,总重三斤,他做了两百多个,由单梢砲车抛上城楼以及附近的城垣。
这玩意当然毒不死人,但它呛人,能伤到口、鼻、眼睛、咽喉,能让人痛苦不已,没心思法攻击靠近的撞车,也能接应赵景几人返回。
轻车营一次抛上去五十多个,北门城楼附近黄烟弥漫,咳嗽、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毒药烟球持续的燃烧冒烟,城上根本待不住人。
马腾撕了衣袍缠在脸上,手持盾牌,踉踉跄跄的摸索着向他认为的登城道撤退,眼睛熏的又酸又疼,根本看不清东西,眼泪哗哗的流,鼻子、嗓子火辣辣的疼。
不停的有箭失射到盾牌上,耳边全是惨叫声,有被熏的,也有被射到的,箭失射到城楼木制结构的咄咄之声,成了指引他行动的信号。
他必须顺着城楼摸索,防止自己掉到城下去,那些悠长的惨叫声,肯定是乱跑乱撞,掉下去的人发出来的声音。
他不知道城外的刘骠骑使了什么手段,但他想活,就算摸着爬着,他也要活下去。
在毒药烟球和强弩的双重掩护之下,撞车顺利的抵住了城门,赵景几人手持挂在车内的盾牌,从车后脱身,向壕桥退却。
而刘襄此时正站在一辆武刚车上,拔出宝剑,比比划划,特别认真的演戏,他要“做法”炸开城门,这是已经传令全军的事情,为的是怕爆炸声吓得安平军士卒不敢作战。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御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
他翻来覆去的念叨口诀,这和火药爆炸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当然也不会御使雷霆,这是道家金光咒的一部分口诀。
全的他没记住,顺序也不知道对不对。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个,那得从前世一部漫画说起,说某人高兴的时候,其他人就是一人之下,某人不高兴的时候,那就成了一人一下。
在战阵之中回忆漫画剧情,他也是没谁了。
“轰!
!”
地动山摇!
“哐~哐~”
城门断裂倾倒,被封在城墙之中的门框断折,周边墙体撕裂,尘土飞扬。
城楼上面的守军被震的口鼻窜血,耳膜撕裂。
马腾软趴在城垣的地面上,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腹中如千刀万剐一般疼痛。
这是怎么了?地龙翻身了吗?他满怀着疑惑晕死过去。
冀县守军疯了,手脚发软,肝胆俱裂,张大着嘴巴,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哀嚎,发泄着透入骨髓的恐惧,尿了的都算胆大,屎尿齐流的也不算什么,当场吓死的比比皆是,即便他们没受到震伤。
城下安平军的攻击也停了,士卒将校全都惊得直抽冷气,扭着头去看中军大旄,眼神里面透着敬畏、狂热,可一时之间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被如同天地伟力一般的“法术”,震撼得失了声。
刘襄看着冀州倒塌的城门,炸碎的撞车,逐渐散去的烟尘,感受着四周狂热崇敬的眼神,觉得火药放多了。
伸剑前指,口中大喝:“入城!受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