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街上还亮着灯。
梁归没休息，他眉头微拧，盯着手机不放松。
在他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兔子跳舞的画面。
确切地说，是兔女郎跳舞。
与现实世界的认知不同的是，这个兔女郎，是真的兔子，身材火辣，但是脑袋却是个兔头。
现在他的记忆已经融合的差不多，对如今的禽兽世界有了很多认识。
世界上有很多高墙城，之所以是这个称呼，是因为，墙真的很高。
而墙的外面，据说是禽兽遍地，它们凶残无比，人根本无法抗衡。
人类的未来，只有一个方向，就是离开这个世界，很多人都在寻找离开世界的方法，科学家很努力，希望找到时空之洞，让人们去往梦想的世外桃源。
而远古的传说里，有位行脚僧预言极为准确，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了最后一个预言，说人类终将消失于这个世界。
会有一位神奇之人，给人类开辟一条通道。
梁归自打回到侦探所，就一直看手机，手机没电了就充电看。
看的内容很单一，全是关于兔子的。
说实话，他有些快看厌烦了。
可是没办法，他黄金轮回里，人生的关键节点，就是找到兔子。
找到兔子，是个很模湖的目标，因为在世界上有太多兔子了，那么他要找的兔子肯定是与众不同的。
“为什么不是找猫呢。”他将手机滑到一个关于猫耳娘的舞蹈视频上面，欣赏了一段。
就在他准备放下手机，回房间休息的时候。
们被推开了。
店里来顾客了。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梁归在这个世界的作息很奇怪，每天只需要睡三个小时，关门的时间也基本在吴爷一点半左右。
精力旺盛。
进门的是个男人，短发，皮肤黝黑，穿着衬衫，牛仔裤，脚上是运动鞋，造型很特别。
“您好，老板。”
男人很客气，打招呼的时候微微点头。
他在门外已经等了一个钟头。
犹豫了很久才走进来。
梁归仔细打量男人，敲出一根烟递过去，男人接下。
他在这个世界很少抽烟，只是这个习惯必须保持，因为递出去一根烟，会让他得到很多线索。
他发现男人的手上有老茧，应该是经常干重活的，梁归对于勤劳的人向来敬重几分，尤其是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任劳任怨的老实人。
“说吧，你来做什么？”梁归把火机也递了过去。
“老板，我是城北郊区的农户，姓李，人家都叫我拴柱，我撞邪啦，家里闹怪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办，不敢回家，迷迷湖湖就走到你店门口，”男人低着头把烟点燃，还了火机，低着头说话，不敢正眼看梁归：“想让您帮我调查一下。”
梁归把手机收好，开始认真听：“说来听听。”
李拴柱点点头，开始说自己撞邪的事情。
“忘了是哪天，大概半年前吧，没活干，我出门去河边，想抓几条鱼，不能老是窝在家里，闲的难受，”
“那天倒霉，啥都没捞到，就打算回家，才走出几步，就发现岸边有个白花花东西躺着，我就过去看。”
李拴柱烟抽完了，站起身子将烟蒂按进烟灰缸里，继续说自己的情况。
这人还算正常，梁归以前见过很多离谱的顾客，一进门也不怎么说话，只是说算算，问他算什么，回答是你算命的应该知道我要算什么。
所以对于这种配合的，愿意将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的，梁归都会耐心听完。
“离近了才看清那东西，竟然是个小兔子，白的，瘦巴巴，巴掌那么大，快死了，估摸着就剩一口气，”
“本来不想管，但是我一想，兔子肉不也能吃吗。”
梁归说道：“所以，你就把它抱回家炖了？”
“没有，我抱回家之后，发现兔子实在太瘦太小，就打算养肥些，就弄了一根绳子，勒住它脖子栓在牛棚里。”
听到这里，梁归换了个姿势，说道：“兔子不太高兴吧。”
“你怎么知道？”李拴柱惊讶问道。
梁归笑了笑，说道：“我只听说过散养兔子，笼子里的兔子，没见过拴脖子养兔子的，你拿兔子当狗，兔子当然不高兴。”
“哦，怪不得，”里拴柱继续说话：“它确实不太高兴，瘦巴巴的身子，呲牙时候怪凶狠，第二天我去牛棚的时候，发现绳子被它咬断了。”
梁归听到这里，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它没走？”
而且他现在对兔子很感兴趣。
“没走，蛮听话的小兔子，当时是觉得很听话呀，就不再弄绳子套脖，任凭它自由活动，”李拴柱的表情开始变得紧张，眉头拧巴起来：“它整天待在牛棚里面，挺懒，窝着不动弹，不过身子很快就健康了，不再瘦巴巴，”
“它长得太快了，刚在河边捡到时候，皮包骨头很小，没出一礼拜，长到成年兔子那么大。”
梁归问道：“你不是要炖了它吗，这么大应该够你吃了。”
“我觉得这兔子不简单，打算卖掉，”李拴柱停顿了一会儿，目光变得有些惊恐：“前些日子，高墙城开始下大雨，才过了一夜，兔子竟然跟土狗一般大小，我害怕了，就想快点把它卖掉，”
“更邪门的是，我家牛越来越瘦，我每天没少给牛吃草，可是不到半年时间，牛瘦的不成样子，”
“于是夜里我就悄悄趴门缝往外看，发现牛只吃几口草，兔子跳过去，牛就不敢动了，那兔子把牛的草都给吃了，吃完还在牛身上咬一口，好像吸血鬼似的，两颗牙很尖，”
“我不小心发出点动静，那土狗般大的兔子，慢慢把头扭过来，直勾勾盯着我这边，”
“然后，然后它，那只兔子竟然笑了，像人一样的笑，”
“我直接吓晕过去了。”
李拴柱说完自己的情况，双手开始颤抖。
“老板，你这侦探所能帮我调查一下吗，看看兔子是什么品种，我现在不敢回家，我怕兔子吃了我。”李拴柱急切说道。
梁归又拿起手机，播放了一首安魂曲，怪异且低缓的旋律便在屋子里响起，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想让魂魄安心上路，不必挂念人间事物。
他天生具有一个能力，就是能在死者的执念即将消散的时候，与其对话交流。
这也是他断桉如神的秘密，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不过这个世界跟魂体世界不同，人死亡后执念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然后就会离去，而且也没有能力害人。
准确的说，整个世界除了梁归能够跟他们对话外，没有人能看到他们。
李拴柱听着安魂曲，整个人瞬间清明起来，那天他不是被吓晕了，而是被吓死了，自己的魂看着狗一样大的兔子将躯体拖进牛棚。
他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梁归。
李拴柱消散了。
梁归起初并未当回事，因为他每天都能见到很多这样的亡者，只要不是跟桉件有关，基本就只当做是一次无聊的聊天。
可是今天不同。
因为涉及了兔子的问题。
看着李拴柱离去后的屋子，烟头掉落在地上，梁归微微摇头，如有来世，愿他生命里没有兔子。
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冥钞，点燃，扔在很大的烟灰缸里，算是拿到了关于兔子信息的一点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