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已是这一月的15号,也就是小贝该要去上学报道的这一天。
辰时,整个世界是清亮的,阳光透过淡淡的震气,温柔地洒在万物上,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感觉。
客栈大堂内。
佟湘玉正细心的帮小贝整理着衣裳,语气满是痛爱的不停嘱咐着。
“到了书院,千万要乖一点。”
“不要跟先生顶嘴。也不要跟同学闹别扭。”
“......”
小贝听着,连连点头。
昨天晚上的时候,小贝就向甄沐临询问了好久关于上学的事情。
甄沐临虽然没在这时候的古代上过学,但通过自己过去看过的影视剧与资料的一些了解,还是多少清楚点的。
在将甄沐临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小贝后,小贝算是对于上学这一件事情有了大概的认知。
再加上这两天的时间准备,也就不再那么抗拒上学这件事情了。
尤其是小贝在知道书院里会有很多和她差不多大的同学后,不仅不抗拒上学了,甚至多少还有些期待。
因此,在掌柜的嘱咐了一句又一句,可算是嘱咐完了后,就见小贝对众人挥了挥手,随后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客栈,奔向了书院。
佟湘玉见此,赶忙追出门外,语气满是关心的喊道:“你慢点跑!”
“不要摔着了!早去早回啊!”
“一定要在书院照顾好自己,受欺负了就回来跟我们说!”
客栈中。
甄沐临看着佟湘玉那动人容颜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心道:小贝能有掌柜的这样的嫂子,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小贝上学后,未过多久。
众多客人便如同约定好了般如约而至的在同福客栈开门后,一同涌进了客栈。
生意那叫一个火爆。
自小贝上学后便一直愁眉苦脸、脸上写满了担忧的佟湘玉见这么多客栈来吃饭、听书,担忧之色方才渐渐舒缓。
甄沐临、老白、秀才、大嘴和郭芙蓉这时候也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该说书的说书,该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该结账找钱的结账找钱,该做饭的做饭,该收拾碗筷收拾卫生的也没闲着。
而佟湘玉,为了不让自己心里一直挂念着小贝,今天算是做了一天的甄沐临的忠实听众,就一直坐在甄沐临旁边听他说书没离开过。
忙碌而又充足的一天很快过去。
这一眨眼,已日落西山。
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盘。
那万里无云的天空,蓝蓝的,像一个明净的天湖,慢慢地,颜色越来越浓,像是湖水在不断加深。
客栈内此时已没有客人,往常时,这时候正是多的时候。
不过,由于今天是小贝第一天放学,掌柜的一早的就吩咐说这一天要早点的打烊。
客栈大堂内。
众人正在大堂忙碌着,一同收拾着客人们留下的惨剧。
就在这时,出门良久的佟湘玉忽然拎着一条鱼走了进来。
甄沐临下意识朝佟湘玉看了一眼,不得不说,这时满是烟火气且未加任何打扮的佟湘玉真的别有一番动人风采。
想至此,他又随之看了一眼老白。
果不其然,若不是佟湘玉进来后吩咐大家让大家过去,老白此前看都没看佟湘玉一眼。
合着如此动人的佟湘玉还没客人们剩下的酒菜香。
甄沐临于心中无奈笑道:老白啊老白啊!
见佟湘玉拎着一条鱼进来,大嘴立马就走上前接了过来。
随后,众人便听佟湘玉兴高采烈的说道:“赶紧把鱼洗了去,把腊肉切了。”
“再把那坛七十年的女儿红挖出来,今天我们晚上要一醉方休!”
闻言,大家不禁有些迷糊,皆是不由问道:“今儿是啥日子啊?”
“小贝放学。”佟湘玉笑容满面。
大家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然后呢?”
“小贝第一天放学。”佟湘玉仍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
大家再次问道:“然后呢?”
“第一天呀!我们不得庆贺一下吗!”佟湘玉兴奋的都快手舞足蹈了起来。
当父母、长辈的,总是会将孩子的这么一点小事看的非常重要。
这时候,佟湘玉朝主位走去,秀才随之将账本递给佟湘玉,并略微带着些吐槽的口吻说道:
“我当年中秀才都没庆贺过。”
老白下意识调侃了秀才一句:“所以你也就是个秀才了。”
秀才一听那还行,顿时声音高亢的反驳道:“我家先祖,四十岁中的举人,第二年就当了知府。”
大家哪会不知道秀才先祖的光荣史,但光荣是挺光荣,就是可惜好景不长啊。
这不,就听大嘴说道:“确实,不过第二年就入了土,跟没当一样!”
秀才看了大嘴一眼:“有本事你当一个去。”
本来已经起身准备回厨房收拾鱼的大嘴闻言,随之转身和秀才说闹了起来。
“我对当官没兴趣,当武林盟主还可以考虑考虑。”
两人住在同一间屋子,这样的说闹都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了,而且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吕秀才轻声一笑:“赴任之前千万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哦。”
大嘴最不喜欢有人说他没学问,不过也被人说习惯了,只是习惯性的怼了秀才一句:“好像你多念过书似的。”
秀才闻言,顿时抬手一指自己:“我...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时精通诗词歌赋...”
秀才还要继续说下去,却听大嘴只说了一句:“二十五岁穷的连饭都吃不饱!”
一旁一直在看戏的老白这时候又轻描淡写的补了一刀:“把祖产卖给掌柜的开客栈!”
秀才顿时哑口无言,悲凉之情顿时油然而生。
甄沐临这时走到秀才身旁坐下,并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并未出口安慰。
秀才长叹了口气,侧头看向甄沐临,缓声问道:“老临,你说我真有这么失败吗?”
“还没到最后,哪能说什么失败与成功?”甄沐临应道:“就像你祖父那样,前四十年应该所有人都觉得他很失败吧,但等他中举当上知府的时候,还会有人觉得你祖父失败吗?”
“即使你祖父仅仅只是做了一年知府,但不可置否,你祖父的这一辈子很是成功,因为他最终还是达成了自己的心愿。”
“而秀才你才哪到哪,况且人生若不坎坷崎岖,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