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崖壁上发现了一大片茂盛的祝馀草,一个手下拔起一丛草来,无意中带出了一个死人头。
众人惊疑万分,我提议再多拔起些祝馀草,进一步观察一下情况。
老烟枪担心别人毛手毛脚,惹出大乱子,便撸起袖子,自告奋勇攀爬到岩壁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拔起草来。
众人散开,李神棍吩咐几个手下照看好老烟枪,我则就地蹲下去,仔细打量中那一团草根中的人头。
这一丛祝馀草的根须很是发达繁茂,那人头就像被一团密网包裹住,看得不太分明。我用暗影三下五除二斩断根须,人头便滚落在地。
我用暗影拨动人头,见它脸颊上附着一层油蜡似的东西,心里很是惊讶,便招呼李神棍过来询问。
“这大概是鲛人油脂吧,怪不得这人头腐而不烂,皮肉虽然干瘪了,但还算保持完好。”李神棍说着,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就摸出打火机,一下子就将人头点着了。
那人头骤然间腾起一大团火焰,烧得很旺,而且散发出一股香味。围在一旁的手下们,都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脸上带着无比惊奇的神情。
我一开始以为那香味大概是人头上的皮肉烧成来的味道,后来觉得这香味不像烤肉,便断定李神棍所言不假,人头上一定是涂抹过鲛人油脂,否则也不会被轻易地点燃。
人头燃烧了一会儿,竟然滴溜溜旋转起来,众人吓得连连倒退,有人朝着它开了一枪。
子弹打在人头上,声音很清脆,可惜伤痕被火光掩埋住了。
人头还在旋转,最后滚落到平台边缘,就此飞入了万丈深渊里,像一个小小的火球从我们视线中消失了。虚惊一场,众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恰在此时,老烟枪拔出了一丛祝馀草来,随手扔到了我的脚下,说道:“白帆同志,果真被你猜中了,这丛草下面,也有一颗人头!”
李神棍接过我手中的暗影,很快将根须清理干净,又将那人头点着了,一脸困惑地对我说道:“大明王,这绝对不会是巧合!用鲛人油脂保存人头,先不说花费昂贵,单工序就非常复杂。这两颗人头的脑髓事先被掏空了,只留下脸上的皮肉,还需要在鲛人油脂里浸泡上几个月,才会有这种效果……”
“你是说有人精心而为?”我心头一颤,急忙对老烟枪说道,“老烟枪,你先别下来,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别的人头?”
老烟枪答应一声,扭头去拔另外的祝馀草。为了保险起见,我让他在腰间缠上一根登山索,不多时,他又扔下来一个包裹在草根之中的人头。
到了这个时候,我再也无法淡定,暗想其中必定大有文章。祝馀草根须长在人头之上,而那人头又涂上了鲛人油脂,一定是有人蓄意而为了!
“李副帮主,你派人去通知泉林真人,让他老人家过来看一下。”我吩咐一声,转而继续察看第三颗人头。
这一次,又有了新的发现,那人头脸颊上的干肉,似乎有些异样。
有个手下凑过来,低头端详一会儿,战战兢兢说道:“大明王,这个人的脸皮好像被剥掉了,你看现在残留下来的干肉,是不是有些面目模糊?”
剥掉了脸皮?我才意识到为何那人头会有异样,原来如此!
我就像被电了一下,手一抖就将人头扔在了一旁,心里头却七上八下,充满各种纷杂的念头。
剥取脸皮之事,只有明教中道法极高之人才做得到。这么看来,这几颗人头的来历,肯定与明教有关了。
顺藤摸瓜,我一下子就想起了白如烟,除了她,还会有谁在无量山中行此逆天之事?
偏偏在我开动脑筋的时候,一个手下叫了起来:“哎呀,烫死我了!婊子养的,怎么咬住老子的裤腿啦?”
原来方才被点着的第二颗人头,竟带着熊熊火焰,死死咬住了那人的裤腿,火势立即蔓延看来。
那颗人头被点着以后,没有像第一颗一样转动,所以我们没有放在心上。不想它却突然袭击人,还真是咄咄怪事!
众人手忙脚乱地帮那个手下扑灭火焰,将快要燃烧殆尽的人头用枪杆挑起来,而后扔进了深渊里。
那个手下脸色寡白,骂骂咧咧弯腰去察看腿上的情况,他的裤腿还冒着一道淡淡的烟雾,但已经没有火星了。
不想他刚直起腰,走动了两步,冷风吹到裤腿上,一大股火焰顿时升腾起来,毫无预兆地将他整个人烧着了。
这火焰升腾得无比迅捷,而且势头凶猛,那人张开手臂,惨烈地痛呼起来,跌跌撞撞扑向身边的同伴求救。
许多人处于本能的自我保护,皱着眉头脸色惊恐地跳开。但有一人稍稍迟疑了一下,立即就被卷进了火焰之中,眨眼间就烧成一根人肉火把!
“不好,都闪开,这火焰有鬼,碰不得!”我惊叫着,大声提醒众人。
其他人也都看出来了,那火焰蔓延得非常迅猛,沾上就是个死,所以远远逃开,哪里还顾得上那两个凄惨的同伴?
我脑后拂过一阵冷风,心有余悸地看着这惨绝人寰的场面,后怕不已。还好当时李神棍点燃第一颗脑袋时,我们没有去碰它,否则下场便是烧成灰烬!
那两个人全身着火,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犹自在平台上乱窜。
我于心不忍,喊道:“快开枪,让他俩少受一些罪吧!”
几个手下闻言,举枪射击,可能因为过于紧张恐惧,就没有了准头。刚打趴下一人,另外一人却裹挟着熊熊火焰,朝老烟枪奔去。
老烟枪方才听闻身后的动静,扭头观望着,本就有些呆愣。现在他猛然见一大团火焰朝自己扑了过来,而且他还攀爬在岩壁上,仓促之中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来。
我手脚立时冰冷住了,只要老烟枪身上稍稍沾上一点火星,后果就不堪设想!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老烟枪一声大喊,慌忙收起登山索,而后双臂上使力,攀住手下的岩石,就像在单杆上做旋体一般,将整个身体硬生生拉了上去。
那着火之人扑了一空,身体刹不住,便踉跄着冲到平台边,而后卷起一阵呼啸的风声,跌入了云雾之中。
我被吓得一身冷汗,好在老烟枪身手了得,换作别人,只怕已成冤魂了。
老烟枪身体悬空,半趴在突出的岩石上,他应该被吓得够呛,半晌也没有任何动作。
“老烟枪,你没有事吧?”我急急忙忙奔过去,说道,“把登山索扔下来,我拉着你,你再想办法爬下来!”
老烟枪回头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他把登山索扔到地上,身体刚直起来,脚下的岩石却剧烈晃动起来,而后骤然松弛坠落了!
那一块岩石带下来纷纷扬扬的尘土,老烟枪大呼小叫,四肢乱舞,随着岩石坠往深渊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