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掌柜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他。
这让秦墨云更惊讶了。
如果是从前，陈掌柜听到自己的问话必然立刻回答，不会有丝毫拖延，今天这是怎么了？
正想着，陈掌柜叹了口气，朝着秦墨云说道，“公子，奴才一直以为您是公道之人，对许老板也是真心欣赏，可奴才万万没有想到您也会为了利益，做出今天这样的糊涂决定。”
秦墨云震惊了，立刻追问道，“老陈，你这话何意？”
“公子，有些话还需要说透吗？”
陈掌柜一声叹息，让秦墨云心里警铃大作，他立刻说道，“老陈，你我主仆之间，还需要这般藏着掖着吗？”
“我以为公子是真心信任许老板，所以才会和她合作，可现在看来公子并非是这么想的。”
没等秦墨云开口，他又道，“倘若公子信任许老板，今天就不会联合元姑娘对许老板这样的旁敲侧击。”
闻言，秦墨云朝着陈掌柜看了一眼，“老陈，你继续说下去。”
陈掌柜看着秦墨云，沉声道，“公子想让许老板传授学徒，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酒楼的扩大再经营吗？”
听到这话，秦墨云立刻说道，“这是自然。”
陈掌柜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应当还有另一层原因吧？”
秦墨云看他，“老陈，连你也怀疑我？”
“公子，不是奴才怀疑您，而是您的做法就真真切切的表达出来了。”
陈掌柜沉声道，“福瑞酒楼刚红火了不到半年，虽然眼下很赚钱，但根基并不稳，尤其是许老板的利益，与您相比之下更为脆弱。”
“如果公子利用她教完学徒后，一脚把她踹了，那许老板在想东山再起，那可就难了。”
闻言，秦墨云眼中露出诧异的神情。
这是刚才许小夕说的话，没有想到陈掌柜竟然认同。
秦墨云正想说自己不会这么做，可陈掌柜又说道，“相反，公子难道不会担心许老板会被别人用更高的价钱吸引走，导致福瑞酒楼没落，所以才想着让许老板传授学徒，好给福瑞酒楼留一手吗？”
闻言，秦墨云神色一滞。
若说他没有这个想法，那绝对是假的。
为此他和许小夕还单独谈论过这个问题，但当时许小夕是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因为拒绝的不明显，所以他心存侥幸，又因为七公子的一句话，所以心里生了其他的想法。
七公子当初品鉴了许小夕做的菜品，当即就说许小夕的本事太大了，将来福瑞酒楼不一定能装得下她。
所以要想保住他们的辉煌，要么他们达成约束彼此的协议，要么就要给自己留一手。
就因为信了这个邪，秦墨云认为协议没什么用处，所以在元灵清找上门的时候，他心生一念便答应了，用元灵清来试探许小夕的底线。
他以为自己做的很隐晦，可没有想到他的想法就如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公子，许老板是奴才亲自挖到福瑞酒楼的，对于许老板的人品，我绝对信得过，所以还请公子也对许老板放心。”
其实这话不用陈掌柜说，秦墨云心里也很清楚。
如果许小夕是个持才自傲的人，刚才什么都不会说，直接翻脸走人就好了。
她去哪里都能赚钱，何必让福瑞酒楼从她那买菜方？
陈掌柜见自家公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主动说道，“楼下还忙，奴才就先下去了。”
秦墨云看着陈掌柜离开的身影，眼神晦暗。
他在走廊里站了一会，然后才转身走进雅间。
这时，屋内的元灵清看到秦墨云走进来，也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担忧的问道，“秦公子，许老板没生气吧？”
秦墨云被她这么一问，先是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还好，没什么大事。”
闻言，元灵清微微低头，低声道，“实在抱歉，是我太唐突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歉疚，倒是让秦墨云有些诧异。
他没说什么，走过去后道，“元姑娘坐下说吧。”
闻言，元灵清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
坐下说什么？
真的让她道歉吗？
刚才许小夕那么言辞激烈的和他硬碰硬，他都不生气吗？
元灵清刚坐下，不成想秦墨云却道，“元姑娘，关于入股福瑞酒楼的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听到这话，元灵清一脸急色，“秦公子，为什么忽然这样，之前不是谈的好好的吗？”
秦墨云看了她一眼，心说怎么就谈的好好的了？
他只是说这件事要和许小夕商量一下，然后她就畅想了一下入股后的事情。
但那毕竟是想象的，根本没成为现实。
“元姑娘，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是因为许老板吗？”
两人一起开口，秦墨云的声音直接淹没。
元灵清又问道，“是因为我刚才的话，让许老板不高兴了，所以我们的合作也暂停了吗？”
秦墨云摇头，道，“并不是这样，这件事本公子也有问题，之前没有跟元姑娘说清楚。”
元灵清愣住，下意识的问，“说清楚什么？”
“许老板不同意教学徒的事，所以入股的事也不用再谈了。”
秦墨云道，“元姑娘，一开始你谈合作，我想如果许老板同意这件事，我们就可以一起合作，但现在许老板不同意，所以我们的合作也就成不了。”
元灵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许老板？”
秦墨云看着她，直接说道，“元姑娘，福瑞酒楼不需要银子投资，所以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再提了。”
元灵清瞬间怔住，脸上浮起一丝轻笑，“秦公子，你这是在耍着我玩吗？”
“并不是！”秦墨云摇头否认，正要开口，元灵清看着他道，“是不是只要许老板同意了，我们就能合作？”
说着，没等他开口，又道，“好了，许老板那里我去想办法，后面的事就不用秦公子了，只需要秦公子遵守诺言才好。”
听到这话，秦墨云头都大了。
“元姑娘……”
“秦公子，我先告辞了。”
元灵清也不听秦墨云说话，冷着脸站起来直接走了。
秦墨云：“……”
得，他这回还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