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装饰一新,入眼之处,便是一片喜气的红色,宛若置身于红色的海洋一般。
而此时的襄城,便坐在红色的大床榻上,耳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喧闹声,胸腔里的心,都在狂乱的跳动着。
曾几何时,襄城也曾幻想过这么一天,被她父皇做主赐给某个臣子的子嗣,而后,被迎娶过门,今后相夫教子,本本分分的过完这一生。
然后,直到赵谌出现,不过,那时候赵谌的名字,根本在长安不显眼,他知道赵谌的名字,也是源于皇宫里曾经出现过的‘鬼影’事件。
那次‘鬼影’事件,直接吓疯了一个姨娘,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私下里都在盛传,那是曾经的太子显灵了,是来讨还公道的。
那段时间,皇宫里变得阴森森的,每个人都在战战兢兢的活着,到处流言蜚语。母后下令丈毙了一些乱嚼舌根的人,然而,谣言却还是在宫中肆虐,并且,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后来,父皇就叫李淳风来了,李淳风的道术很高,少年成名,在大唐享有很高的声誉,然而,即便就连李淳风来了,最后也拿‘鬼影’的≈↙≈↙≈↙≈↙,m.∧.co∨m事情没办法。
最后,父皇还是因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口口声声,不信鬼神之的赵谌进入宫里。
结果,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困扰了宫里很多天的‘鬼影’,就被赵谌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也是从那时起,赵谌的名字,开始渐渐在宫里传开,也渐渐引起了襄城的注意,可那时。襄城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赐婚给赵谌。
犹记得,当初听被赐婚给赵谌时,襄城曾经出现过的彷徨。
那时候正是赵谌离开长安的时候,在长安的风头一时无两,给了皇室极大的压力。父皇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心想着能够让赵谌,怎么才能从岭南回来。
也就在这种情形下,自己被赐婚给了赵谌,从某种意义上,当时的赐婚,其实拿她做了一个拉拢赵谌的牺牲品。
也曾难过、也曾伤心,可想想都是为了父皇,为了大唐。襄城便认命了。
无非都是嫁人而已,嫁给谁不是嫁,若是因为她的出嫁,能够换回来一个仙人弟子,那么也值了!
可惜的是,就在她这样徘徊的等待中,终于等来了赵谌从岭南回来,还没等他看一眼赵谌。就被赵谌毫不留情的当头一棒。
因为,他之所以从岭南回来。并非是因为她,并非是因为被封了侯爵,而是,为了赈灾,就这么简单。
当着甘露殿所有人的面,当堂拒婚。于是,父皇被气的急怒攻心,当场便混了过去,大殿里乱做一团,浑浑噩噩的她。被裹挟着从偏殿里出来,又浑浑噩噩的守在塌前。
那一刻的自己,对赵谌充满了仇恨!
那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所受到过最大的耻辱,原本以为的高高在上,竟然在人家眼里一文不值。自己引以为傲的皇家尊严,竟然,被赵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狠狠的扔在地上。
所以,自那以后,她的脑海里,装得都是满满想要报复赵谌的心,她记得,赵谌过他这辈子,非娶秦玉颜不可。
因而,在赵谌即将赴山东时,她便央求母后,可以准许她,悄悄的跟在赵谌身边,可以彼此相处一段时间,从而让赵谌回心转意。
但其实,这都是借口,真实的想法是,她想报复赵谌,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感,然后,自己则在他产生好感时,选择拒绝,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他。
只是,后来事情出了些差错,她在山东的时间,根本就找不到与赵谌单独相处的时间,要么赵谌会整天的不见踪迹,要么回来了,也是将他们姐弟俩赶到甲板。
先前她还不明白,赵谌呆在甲板上做什么,后来却是知道了,原来是在一个人在甲板上,享受日光浴呢!
只是,虽然她没能找到机会,可心态却在悄然的变化着,这种变化是无声无息的,直到在准备离开山东时,才骤然意识到了。
碧波荡漾的大海,蔚蓝色的天空,还有海鸥、巨大的会吃人的鱼,数不尽的壮丽河山,就像是从未离开过鸟笼的鸟儿,在那一刻,尽情的享受着自由的味道。
在那种心旷神怡,终生难忘的体验中,赵谌曾经对她的伤害,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反而,在她的心里,开始有感激起赵谌。
若果,没有赵谌的存在,她又怎能会那样的体验?
再后来,当她们回到长安,当她偶然间得知,原来早在山东时,赵谌就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
于是,简直出于一种恶趣味,她开始有意识的喜欢接近赵谌,就是喜欢看,赵谌每次见到她时,眼底深处那有意无意,闪过的歉意。
包括去永平坊,她早就知道,赵谌会在那天去永平坊,所以,就早早的带了糕,去永平坊专门等着赵谌出现。
但真正让她开始动心的是,却是发生在皇爷爷宫殿里那一幕,赵谌进来后,看到她受伤的手掌时,眼里出现的愤怒。
直接忽略了皇爷爷,过来给她心的包扎,那时候的赵谌,在她的眼里是认真的,是很男人的。
就像自己无数次幻想的那样,有一天,自己所要嫁的是可以真正依靠的男人,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可以向任何人翻脸。
那时候的襄城便想,这大概就是喜欢了吧!
因为,从那时起,她的脑海里装得都是赵谌,她的耳朵里,听到的都是赵谌,只是,却也从那时候起,她便再也没有勇气,敢像从前一样。独自面对赵谌了。
哪怕是,那天赵谌在内苑时,被她父皇发。勒令反思,她也只是假借了太子的名义,给赵谌送去了酸梅汤。
却想不到,此时此刻。竟然坐在了公主府,成了赵谌迎娶来的妻子,襄城脑海里想着这些时,微微仰起了头,忽然笑了一下,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娘,女儿终于有了如意郎君了呢!”
公主府的宴席,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赵谌原本偷奸耍滑。喝的白开水,结果,被识破后彻底完蛋了。
一杯接一杯的来,喝到后来时,赵谌都感觉,眼前都已经有了重影,明显就是已经喝多了的缘故。
兄弟们就是用来两肋插刀的,到了这关键时刻。程处默顿时子撸袖子,直接替赵谌了上来。
不就是白酒嘛。程处默怕过谁来,直接是来者不拒,宴席上谁敢再为难他兄弟的,立刻就拎着一坛酒就过去了。
一圈子下来,程处默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赵谌回头一看李景恒在。一个眼神飞过去,李景恒顿时哀嚎一声,拎着酒坛子就上来了。
洞房里,已经燃起了儿臂粗的红烛,烛身上镶嵌着两个金光灿灿的双喜。灯光在跳动着,就如此刻襄城的内心一样。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公主府里,依然还传来,猜拳行令的声音,襄城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忽然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裙裾。
正在襄城紧张的时候,禁闭的洞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用力过大,整个推开的门页,都发出一声巨大的‘哐当’声,吓得襄城一下子差叫出声来。
而后,当她透过凤冠前面的一排吊坠时,就发现赵谌。此时的赵谌,正扶着门框,脸颊喝的红通通的,微微弯着腰,冲她‘嘿嘿’的笑着,开口道:“抱…抱歉老婆,没控制住喝的有高了!”
襄城听着赵谌嘴里叫她老婆,一下子羞得就跟也喝了酒似的,烛光下白皙的脸颊,瞬间出现了一抹酡红。
这怪词儿,她倒也不是没听过,当初赵谌在她的寝宫,强吻她时,便这样叫过她。
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襄城眼见赵谌喝的醉醺醺的样子,赶紧提起裙裾,想要过去搀扶赵谌,不料,她刚刚起身,就听的赵谌忽然对她叫道:“别动,千万别动!”
“我没事的,这酒而已,还不放在我眼里,我可是仙人弟子啊!”赵谌嘴里着醉话,一下子站直了身体,手扶着门框,使劲的喘了口气,这才回身将打开的门又‘哐当’一声合上,迈着s步向着赵谌走来。
“你…你喝醉了!”襄城一见赵谌眼神怪怪的向她走来,一瞬间慌得连牙齿都在打颤,结结巴巴的对着赵谌道:“还…还是找个人进来伺…伺候吧!”
“不~用!”赵谌闻言,竖着一根手指,对着紧张到极的襄城,微微晃了晃,拖长了声音,对着襄城微微笑道。
“可…可是…”襄城牙齿使劲上下打着颤,眼前的赵谌已经近在咫尺,嘴里还在着什么,等到赵谌忽然对她伸出手时,陡然惊叫了一声,不顾一切的从踏上站起身。
结果,这一下用力过猛,忘了什么时候,脚尖已经踩住了裙摆,这一站起,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挺挺的扑向了赵谌。
房间里瞬间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椅子倒了、桌子倒了,烛台倒了,桌子上原本摆放的所有的东西,都被掀翻在了地上,好端端的洞房,顷刻间,便陷入了黑暗当中。
“我的天,这也太急了吧!”刚刚将赵谌送回了洞房的柴令武跟长孙冲两人,这时候还没离开内宅,结果,柴令武不经意的一个回头,骤然看到刚刚还亮着灯的房间,一转身的功夫,已经漆黑一片,顿时惊叹的啧啧道。
“少年食不知味,这倒也理解!”长孙冲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房间,顿时脸上露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高深莫测的对着柴令武了一句。
而后,不由分,便将脚步迟缓的柴令武,生拉硬拽的拉出了内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