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道上混的,你耍诈……”
陶老大这时也醒悟过来,在地上不停的晃动身子,一副羞愤欲死的表情。
此时此刻,陶老大的世界观完全被颠覆,难道说这就是金陵城所有人都在用的套路?
陶老大心中涌动着恨意,有了想要报复的想法。
闻自省和于明悟走出荒废的院落,两人在巷道里停下。
“闻队长,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个电话就离开,又一个电话把我们叫过来。”
“打进监控点的电话是贾壮的,我刚才就是去见他了,贾壮告诉我一个重大变故,昨天夜里船板巷这里陶老大他们藏身的宅子,闯进来一个美国人。”
“美国人?”于明悟讶异于中国人和日本人的事,美国人居然掺进来一脚。
闻自省拿出约翰的画像,让于明悟看,一边叙述约翰的来历:“这是那个美国人的画像,他名字叫约翰,昨天夜里约翰被抓后,陶老大经过审问,知道了自己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给日本人做事……”
“陶老大他们这些人,和日本人有血海深仇,我担心事情会超出我的掌控,决定先和陶老大谈谈,让你带人来,是预防出现最坏的情况。”
“你……这个约翰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还找到了这里?”于明悟盯着闻自省的表情,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有一种重新审视和猜疑,他其实更想问的是闻自省和约翰之间是什么关系,但话到嘴边,又隐忍下来,问了个很幼稚的问题。
“这是国际局势问题,简单的说,就是美国人和日本人在争夺太平洋的主导权,是相互竞争和敌对的关系,约翰盯着日本人也就很正常。”
于明悟走到荒废的院落门外,看着里面躺倒地上,怒气难平的陶老大,和闻自省说:“你既然要和陶老大谈,为什么又抓他,现在把他激怒了,不是更麻烦?”
闻自省也盯着陶老大,讲他的原因:“我赶到的时候,陶老大正要离开,要知道这个时间贾壮应该已经回到船板巷了。”
“贾壮知道我要和陶老大谈谈,绝对不会轻易让陶老大外出,而陶老大可以从宅子里走出来,我判断贾壮可能出事了。”
于明悟明白了事情的紧迫性,说:“我去让你的人准备一下,你随时可以下命令强攻。”
闻自省来到陶老大身边,俯身将陶老大拽起,拖到墙边,让陶老大靠着墙坐在地上。
“我们见过面的,陶老大,在丽都夜总会,你还记得吗?”
陶老大愤愤的看闻自省,听到丽都夜总会,脑海中有了印象,恍然道:“你……”
闻自省拿出自己的证件,让陶老大看,郑重其事的说:“陶老大,我是特务处的,我们现在正在查一个有关日本间谍的案子,已经盯了你一段时间了。”
陶老大冷笑几声,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他以为这又是闻自省在给他玩套路。
“我调查过你的背景,你家住在上海的渔村,因为日机轰炸,将渔村夷为平地,你才逃难到的金陵,可以说你和日本人之间有血海深仇。”
陶老大冷冷看着闻自省,这就是他对闻自省的回应。
闻自省察觉陶老大的反应不对,这个时候或者愤怒,或者伤心等等的各种表情都可以,唯独没有表情,是最糟糕的。
“指使你绑架罗副主任儿子的人,就是日本人。”闻自省试图提到日本人,让陶老大有些情绪的表现,从而判断陶老大的心理活动。
“日本人做事情就是这么没有底线,什么下三滥的招都用……”
“日本人在骗我,”陶老大开口,“你呢?你刚才不也一样?”
“陶老大,我和日本人不一样,日本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和你是同胞。”
陶老大眼神闪烁,似乎是被触动,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闻自省把手搭在陶老大心口一侧,语气轻缓坚定的说:“陶老大,让我们一起联合起来,对付日本人吧。”
陶老大抖抖身体,试图甩开闻自省的手,同时说:“你先把我松开。”
周围这时全是闻自省的人,闻自省不认为这种情况下,陶老大能从自己的手中逃走,解开绑陶老大双手的布条,并将布条还给陶老大。
陶老大用布条将裤子系好,一边说:“我没有和日本人联系的方法,只知道一个自称李先生的人,但是我手里现在有一个姓贾的日本人,也许对你们能有些用处。”
“姓贾?”闻自省说,“他是不是刚从外面回去。”
“对,你怎么知道的?”
“你把他怎么了?”
“我把他关起来了……”
闻自省松一口气,说:“他是我的人,你回去后,先把他放了。”
“你的人?”陶老大又一次被颠覆了三观,他的脑子一时想不清楚,贾壮明明一直是在帮着那个所谓的李先生做事,怎么又成了闻自省的人。
在短时间内,陶老大连续获知了几个冲击自己信念的消息,变得不再那么轻信别人,开始学会试探。
“既然是你的人,放了也没什么,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昨天夜里是不是有个美国人,闯入了你们的地盘?”
“有这回事。”
“把人交给我,你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待在船板巷。”
陶老大眼底升起一股冷意,面上是“原来如此”的表情,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我说的做,如果非要问原因,我只能说你这里不是行动的全部,只是一部分。”
陶老大冷笑着看闻自省,他觉得闻自省的话一点也不可信,什么叫“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待在船板巷”,在陶老大的认知里,如果真是要对付日本人,绝不该是这样,而应该是找到日本人,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不过,先是被被日本人戏耍,又落到闻自省手里的陶老大,连续遭受打击,开始变得圆滑,他表面不动声色,想要先从闻自省这里脱困,再另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