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山本不解,示意贾壮接着说。
“这是我设计的一种机关,用来区分核实敲门的是什么人。”
在山本的注视下,贾壮说:“正确的做法是敲门之后,递进去一张事先约定好的纸条,里面的人看到纸条后,才会把门打开。”
听了贾壮的讲解,山本心中赞叹不已,表面则不露声色,知道此时两人站在路边,不是谈事情的地方,山本说道:“跟我过来。”
山本在前带路,贾壮随后跟上,两人来到停在街道边的一辆汽车外,山本打开车门,坐进驾驶的位置,贾壮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上车。
车里只有山本和贾壮两人。
山本询问:“贾参谋,陶老大他们这些人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一直待在宅子里。”
“他们能待的住?”
面对山本的质疑,贾壮解释:“我给他们分成两组人,在宅子里站岗放哨,每组人每天都要有十几个小时是在岗位上,不能自由活动,剩下的时间,他们用来吃饭、睡觉都不够……”
“另外大门锁上后,钥匙由我和陶老大共同管理,没有我和陶老大同意,谁都拿不到钥匙开门,宅子周围的院墙又有数米高,我也会不定时巡查,想要在宅子里不惊动我的情况下,翻越院墙外出,根本不可能做到。”
“罗达辉的儿子还好吧?”
“我和陶老大亲自负责看管,绝对不会出问题。”
山本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回去后,和陶老大把罗达辉的儿子带出来,找个电话亭给罗达辉打电话,催促罗达辉交钱。”
“只是催罗达辉交赎金吗?”
贾壮话里的意思,是打探山本的真实用意。
“要让罗达辉紧张起来,感觉你们已经失去了耐心,随时都准备撕票的样子,必要的时候,可以带着孩子从罗达辉面前路过。”
“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等一下,”山本喊住贾壮,“罗达辉认识你,在带着罗达辉的儿子,从罗达辉面前经过的时候,你自己小心点,别让罗达辉发现你的身份。”
山本这不是关心贾壮的安危,而是担心如果贾壮被罗达辉看到,会生出其他不必要的事端,干扰了整个行动。
贾壮下车,回到巷子里的大门外,敲门后,塞进去纸条,没过多久,大门被打开,贾壮闪身进去。
飞波迎上来,紧张的问:“贾哥,找到是谁敲门的吗?”
“找到了,是躲在幕后的老板。”
飞波几人放松下来,如果是幕后老板敲门,那就不用过于紧张,探身看向大门,见阿远正将门关上,飞波问道:“贾哥,人呢?他不进来坐会儿?”
“人家是来交代咱们做事情的,在外面看到我后,就安排咱们去做事情,咱们哪还有时间招待他进来闲坐。”
飞波一听也是,又问:“贾哥,要咱们做什么事?”
贾壮也不瞒着飞波,说:“让咱们去逼着罗达辉筹钱交赎金。”
飞波几人听是做这件事,跟在贾壮后面都是跃跃欲试。
贾壮一边走,一边用闲聊的语气,状若随意的问飞波:“飞波,你们从上海来到金陵,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就结识了李先生,李先生又怎么会把绑罗达辉儿子这种事交给你们做?”
“这事啊……”飞波回忆着说,“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飞波讲述他们和李实群认识的经过,其实就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陶老大他们身无分文从上海逃难到金陵。
几人想要找日本人报仇,都明白这是九死一生的选择,想要在死前能见识一下金陵的奢华。
于是陶老大就带手下去了丽都夜总会,在那里因为红玫瑰和闻自省产生了争执,同时也因为红玫瑰,遭到当时在现场的石原的报复。
石原命令李实群暗中接近陶老大,准备在榨干陶老大这些人的价值后,再除掉陶老大替红玫瑰出气。
这些事情飞波和陶老大是不知情的,在飞波的讲述中,是陶老大带着他们进了一家高级餐厅,点了红酒龙虾,一饱口食之欲后,准备逃单的时候,被李实群出手教训。
李实群替陶老大付了饭钱,在陶老大道谢时,李实群说这顿饭不白请,要陶老大绑架罗达辉的儿子,勒索一万块大洋赎金。
就这样陶老大带着手下人,稀里糊涂的成了日本人破坏南京政府,向后方转运物资的帮凶。
这件事最悲哀的地方,是陶老大并不知道自己是在被日本人利用,他只以为这是李实群和罗达辉之间的私仇。
这也说明日本人心肠的阴损,做事情无所不用其极。
听着飞波的讲述,贾壮来到关罗军军的房间,此时陶老大正在削苹果皮,贾壮进来的时候,看到陶老大正躬身将去完皮的苹果递给罗军军,脸上还带着笑容,温声温语的说:“给你,拿去吃吧。”
罗军军接过苹果,看到贾壮带人进来,手里攥着苹果局促不安的盯着贾壮他们看。
这让陶老大很不爽,站直身子不耐烦的说:“飞波,你们这是干什么……”
可是很快,陶老大从贾壮和飞波等人的神情状态中,看出是贾壮他们要做什么事,狐疑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如果陶老大不是绑匪,刚才他弯腰递给罗军军苹果的画面,就是一副和谐的场景。
贾壮避开罗军军的眼睛,不忍心当着孩子的面,说逼迫罗达辉的事情。
“陶老大,出来谈。”
两人来到庭院里。
贾壮说道:“我见到了刚才敲门的人,他让我们带上这个孩子,去给罗达辉打电话。”
陶老大沉默了许久,“嗯”了一声,转身回到房间,找出炸弹,给罗军军绑在身上,在整个过程中,陶老大都绷着脸。
贾壮跟着来到门边,看着陶老大给一个孩子身上绑炸弹,心里很是不忍,说:“不用这么急,车都没在这里,我得先带人去鸿海仓库把车开过来。”
陶老大没做回应,房间的气氛有些压抑。
贾壮转身向外走去,同时和飞波说:“飞波,你带几个人跟我去鸿海仓库。”